這會兒忽然一個穿著白族服飾的男子過來,對著杜綰耳邊悄悄說了句話,杜綰似是皺皺眉,對段偉晨道:“王爺先稍坐,我去去就來。”
段偉晨點了點頭,也沒多問,從面前的銀盤裡拿了烤好的羊肉遞給郭文鶯,“你吃一點,這裡羊肉還是不錯的。”
郭文鶯今天就發現了,馬場裡除了馬匹還養了一些羊,數量不多,約莫是自己食用的。
她端著盤子夾了一塊放到嘴裡,確實挺嫩的,便多吃了幾口。段偉晨又端了酒給她,她也接過喝了。
這會兒的段偉晨一掃平日的陰冷模樣,變得十分和藹可期,頻頻給她倒酒送吃的,照顧的無微不至,可就是這樣,卻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
到了後來,郭文鶯實在忍不了,便站起來道:“王爺,我去去就來。”
段偉晨以為她去更衣,便含笑道:“去吧。”
郭文鶯自然不是去更衣的,她離開篝火,想找一個僻靜點的地方靜一靜。
剛走了不遠,陳七從後面追上來,低聲道:“頭兒,那杜綰去見了幾個很奇怪的人。”
這陳七從前在軍中就是坐偵察兵的,郭文鶯讓人監視杜綰,就是他帶人去的。
郭文鶯微微蹙眉,“他見了什麼人,可瞧清楚了?”
陳七道:“沒敢走太近,也瞧不清楚,不過那幾人都是披著斗篷的,其中一個看背影很是眼熟。”
郭文鶯心中一動,忙道:“走,瞧瞧去。”
陳七在前面帶路,引著她穿過一片低矮的平房,再往前就是馬廄了。此時馬廄前正站著幾個人,除了杜綰之外,其餘幾個都是披著斗篷的。
郭文鶯一眼望過去,發現眼熟的不止是一個,起碼有兩三個,尤其是其中一件深黑色的斗篷,便是在月光下也閃著星星點點的光芒。讓人不禁想起七年前在福州通往松江府路上的那一場截殺。
這人竟是無影門的門主,那個漏網的斗篷男?
再看在他身前站著的那人,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那個人影也太熟悉了,即便看不清臉,只瞧著身形就隱約可以瞧出這人是誰。
他竟是三皇子封敬安?
此時此刻,在雲南大理這樣的地方,見到這兩個人除了驚恐也只剩下驚恐了。
他們離得比較遠,一時也聽不見那些人在說什麼。陳七想悄悄過去看看,卻被郭文鶯拽住了。
她搖了搖頭,把他拉到一邊才低聲道:“找人遠遠綴著就行,切記不要靠得太近。”
那無影門主是個武功高手,耳力自是不一般,她是真不放心這些人跟著,再白搭進幾條命去就不值當的了。
陳七都應了,郭文鶯又不免多囑咐一句,“記清楚了,一旦不好,以保命為主。”
陳七頓時笑了起來,這麼多年了,他們頭兒的脾氣一直沒變,不管做什麼事都是要先顧全了他們的,不讓他們輕易冒險。
若非這樣,他們早就在戰場上死了八百回了。
郭文鶯怕段偉晨會找她,也不敢久留,又囑咐張強他們格外小心警戒,才回到宴會的篝火旁。
段偉晨瞧見她,柔柔一笑,“你怎麼去了這麼久?”郭文鶯淡笑,“這人有三急,也分大小號的,王爺不知道嗎?”
段偉晨微微一怔,隨即抿嘴笑起來,這人還真是有點意思,這麼粗俗的話從她嘴裡說出來,怎麼就覺得不俗了呢?
兩人正說著話,杜綰也回來,他連忙告罪,“不好意思,耽擱了一會兒,讓兩位久等了。”
段偉晨問道:“你這是有什麼事絆住了?”
杜綰笑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一些生意上的往來而已。”
郭文鶯回想剛才看見的場景,他和封敬安談話時的樣子,雖是眉頭深鎖,但兩人說話時的感覺怎麼看也不像是初時,看來也不像他說的只是泛泛之交罷了。
段偉晨問了一句,也沒再問下去,繼續觀賞起表演來了。這會兒舞蹈已經跳完,有人在場中擺了古箏,叮叮咚咚彈了起來。
那曲調算不得多麼悠揚動聽,但在少數民族的地方,能聽到漢族的曲調已屬不易,便都側耳聽著。
不過顯然段偉晨也不喜歡什麼音樂,只是端著盤子大快朵頤,在他眼裡顯然吃的更加重要。
一場篝火宴會直進行到半夜才散了,杜綰讓人引著他們各自去休息,郭文鶯住的地方似乎離著段偉晨有段距離,也不知杜綰是怎麼想的,似乎有意把他們給分開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避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