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睡片刻,精神尚好,他看著高興,便也沒那麼大的氣性了。
他抬眼睃了地上跪著的徐橫,只鼻腔裡哼出一聲,立刻嚇得徐橫又跪的規整了兩分。他磕頭如搗蒜,“臣有罪,臣失職。”
封敬亭冷聲道:“你確實有罪,郭文鶯她做事糊塗,你也糊塗嗎?身為從二品將軍,你不鎮守軍營,跑到溫州來做什麼?誰給你的調令,叫你私自出營的?”
徐橫一噎,偏心眼都沒這麼偏的?這位都說了郭文鶯做事糊塗,他再說什麼是郭文鶯的命令,豈不是自找不自在?
唯唯諾諾,卻絲毫不敢再提,倒是封敬亭也沒有太過責罰,只罰了他一年的俸祿。
徐橫心裡這個憋屈,也不敢爭辯,謝了恩就出去了,只是再見郭文鶯時,不免抱怨幾句。
郭文鶯笑道:“你就認便宜吧,皇上憋著一肚子火,沒找你發了,你還想怎樣?”
徐橫心說,他那火氣還不是衝你,好好的偏要跟皇上對著幹,你是能挑撥了皇上全身而退的,只可憐了他們這些底下人,平白成了他們的出氣筒了。
郭文鶯也知道這次不怪他,心知他委屈,便笑著勸道:“一年俸祿而已,你那將軍也不是白做的,隨便撈點就不止這個數。”她說著又道:“張家的事你辦的如何了?”
徐橫道:“圍而未動,不過清點過人數,張家的主事卻跑了。”
郭文鶯自也料到此事不會容易,鄭文斌既然跑了,肯定回了張家送信,只是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廟。
她道:“你去帶人先抄了家,至於其中經過我會跟皇上奏明的,即刻通令官府發緝拿令,通緝張家大小。”
她說著忽然想起一事,在杭州時,有人特別提到了三爺,這三爺卻到現在也沒找到訊息,這到底是哪個三爺呢?
第六百章 供詞
那時候著急來溫州,再加上封敬亭在,她也沒花心思去查,這會兒想來卻總覺心中惴惴,此人怕絕不會是普通人物吧。
她心裡不安,換了衣服去見封敬亭。
此時天色有些晚了,封敬亭正在房裡翻看一本什麼東西,瞧見她進來,揚了揚眉,“你可覺好些了?怎的不在床上躺著了?”
郭文鶯搖頭道:“我原本也沒什麼事,只是想起一件緊要的,想告訴皇上。”她把杭州的一些見聞說了,看那些官員的口供,其中也是有人提到三爺的,但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真正見過他的卻是實在不多。
封敬亭聽著手指習慣性的在桌上敲了幾下,思量道:“我本想封敬安到底是逃犯在身,四處躲藏行蹤,逃避追蹤也就是了,倒沒想到他私底下竟會在東南掀起這麼大的風浪。”
郭文鶯聽他提起三皇子,心中暗驚,上次她圍剿月明島的時候就沒抓到三皇子,雙嶼島那次也是被他走脫,此人狡猾之極,又大有舊部,尤其是東南之地被他勢力滲透甚廣,他若是那些人口中的三爺倒也不算奇怪了。
她道:“皇上,三皇子原來統管戶部和吏部,可以說半個朝廷都盡歸他轄管,故舊無數,雖然後來撤換了許多,東南的官場也換了一茬了,但到底熟門熟路,若說他藉著鹽業之事籠絡別人,自拉派系也說得通。到底黃白之物人人喜歡,他若尋了那些人的把柄,也不是指揮不動。”
封敬亭點頭,他怕的就是這點,看了郭文鶯讓人呈上的供詞,豈止浙江一省,整個南方四省的官員都要牽在裡面了,一個鹽字腐化了這麼多人,只不過短短時間便形成了巨大關係網,長此下去,他的江山還如何坐得穩?
他道:“依你看要如何?”
要是依著郭文鶯的脾氣,該殺的殺,該罰的罰,一個也不留情,只是皇上在這兒,這等血洗之事卻做不得了。有些事她私下做了,回頭大不了請罪受罰,腦袋都砍了再想安是安不回去的。但可惜他身為皇帝所顧慮的就太多,絕下不了這個決心就是了。
她也不想找這不自在,便笑著道:“皇上自有主意,想施威降罪,還是想施仁德,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罷了。”
封敬亭沉思不語,他這個皇帝做的不易,輕了不行,重了不行,說到底也只能恩威並施的。
兩人說著話,紅香進來送補藥,看著郭文鶯把藥灌下去,才道:“小姐,熬燉了山藥排骨湯,小姐多少用些吧。”
郭文鶯讓她盛了兩盅,和封敬亭一起坐下用了些。
有兩個來月沒見她,封敬亭一直拿眼看著她,雖沒帶色相,但那瞟過來的眼神還真是不言而喻。
郭文鶯一邊喝湯一邊腦子裡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