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義方見過曉芃發脾氣是什麼樣子。這會兒她這麼跟他說話,其實也還算冷靜。
“我說對了是嗎?你是在等著我開口嗎?”曉芃臉上發燒。看著鞏義方沉默的樣子,她真想像剛才那樣,抓住他問出個究竟來,管什麼危險不危險……“你這些天心神不定,到底為了什麼?像你說的,因為公司的事情忙,還是……你愛上了別人?”
鞏義方又沉默了。
“你說話!”他的沉默逼的曉芃聲音尖細起來,“你別打算跟我說,你沒準備好結婚。早幹什麼去了?要是愛上了別人,告訴我是誰?我到底哪兒不好?哪兒比不上別人?”
“曉芃,”鞏義方終於開口,嗓音已經沙啞。“我們可以推遲訂婚。”
第十三章 沒有失去的記憶(五)
凍木了。發動車子前,他點了支菸。也許是無意識的,他把音響按開了,曲子還是那一支,他聽的很習慣了。
等他回到住處,手機始終都沒響。他想曉芃今晚應該是不會打電話過來了……這處位於大廈頂層的小公寓現在只有他一個人。燈沒有開,他坐在沙發上抽著今晚的不知第幾根菸,望著外面潑墨一般的夜景,漆黑的海面上有點點漁火,安靜而又深沉。他動都不想動,明知道有電話進來,他也不想接了。可手機接連震動,直到座機也響了起來,他才站起來去接。
手機上的未接來電全都來自於石坪,這個電話也是。
他聽石坪說話的工夫,看了看錶,已經十點鐘了。他有預感,這個電話要說的並不是什麼好事,果然石坪說:“義方,你來一下酒店吧。凱西過來告訴我,夫人情況不太好。”
石坪並沒有明說是什麼原因。
鞏義方沉默了一會兒,說:“醫生呢?”
凱西是他母親的私人女秘書。他母親隨行也有醫生跟著的,總不至於出現什麼嚴重的狀況。
“在。但是一定要見你。勸不住。”石坪說。
鞏義方默默地把電話結束通話了。他站在黑影裡,片刻之後,他將手中的聽筒“啪嗒”一下放回原位,拿起大衣來準備出門……
……
索鎖瞪著眼睛坐在距離姥姥和施雲晚最遠的那張沙發裡,並不看那兩個人——說起來不過是初次見面,她們聊天卻聊的很融洽。從屋外到屋內,時間過去將近一個小時了,施雲晚不但沒有要走的意思,跟姥姥的話題從這裡的氣候已經到了現在本地都有什麼時令菜式……她終於忍不住開口:“姥姥眼睛剛動完手術,還在恢復期,該讓她早點休息了。你請回吧。”
施雲晚頓住,並不顯得被她打斷話而尷尬不快,反而看著姥姥笑一笑。索鎖看她這一笑,咬了咬後槽牙,果然老太太就轉過頭來對她說:“小鎖。”
索鎖被姥姥這溫和地一喚,頓時人都矮了半截似的,但是臉上仍然是那個表情,說:“姥姥,該去滴眼藥水休息了。都幾點了,您看看。”
姥姥看看座鐘,說:“可不是嗎,我都差點兒忘了。小鎖媽,你坐坐,讓小鎖陪你說說話,我去上藥。”
索鎖要站起來跟著去,姥姥瞪了她一眼,她就沒敢起來。
姥姥走過來時,到底按了按索鎖的肩膀,目光裡有些許責怪的意思。索鎖果然就沒起身,等姥姥走開,她也沒有像剛才想好的那樣,馬上就趕施雲晚走。
“你跟老太太感情很好。”施雲晚坐過來些,正對著索鎖了。
索鎖沒吭氣。
一旁的舊地毯上堆著些東西,吃的穿的用的都有。除了給她的幾件衣服,都是給姥姥準備的,主要是補養品……索鎖不得不承認,她母親的周到細緻,起碼在她認識的人裡,是無人能及的。這是她的過人之處。
“鎖鎖,我看到義方送你回來的。”施雲晚說。
索鎖架起腿來。
她敏感地覺察,或許這才是母親今晚到來的真正目的。
“麗姿告訴我說你在這裡,我馬上就往回趕了。這裡的情形我只來得及從她那裡瞭解了一點點。你和彭家的那個男孩子,是在認真交往嗎?”施雲晚注視著女兒。
第十三章 沒有失去的記憶(六)
索鎖皺了皺眉。她沒回答施雲晚的這個問題。
施雲晚觀察著索鎖的反應。索鎖明白,但她還是沒有說什麼。好像施雲晚完全多此一問,而且這本來就是跟她毫無關係的。
“鞏義方的未婚妻姓章,對嗎?他們將來會是姻親。這個你有沒有想過?”施雲晚並沒有因為索鎖沉默就停止了追問。她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