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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部分

情況十分緊急,但在這關鍵時刻,申時行卻表現出了讓人不解的態度,他並不發文反駁,對於三位御史的攻擊,保持了耐人尋味的沉默。

幾天之後,他終於上疏,卻並非辨論文書,而是辭職信。

就在同一天,內閣大學士許國、吏部尚書楊巍同時提出辭呈,希望回家種田。

這招以退為進十分厲害,刑部尚書潘季馴、戶部尚書王璘、左都御史趙錦等十餘位部級領導紛紛上疏,挽留申時行。萬曆同志也手忙腳亂,雖然他很想支援三位罵人干將,把張居正整頓到底,但為維護安定團結,拉人幹活,只得再次發出諭令,挽留申時行等人,不接受辭職。

這道諭令有兩個意思,首先是安慰申時行,說這事我也不談了,你也別走了,老實幹活吧。

此外,是告訴江、羊、李三人,這事你們幹得不錯,深得我心(否則早就打屁股了),但到此為止,以後再說。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然而之後的發展告訴了我們,這一切,只不過是熱身運動。

問題的根源,在於“鐵三角”。科場舞弊事件完結後,這三位拍對了馬屁的仁兄都升了官:江東之升任光祿寺少卿,李植任太僕寺少卿,羊可立為尚寶司少卿。

太僕寺少卿是管養馬的,算是助理弼馬溫,正四品。光祿寺少卿管吃飯宴請,是個肥差,正五品。尚寶司少卿管公章檔案,是機要部門,從五品。

換句話說,這三個官各有各的好處,卻並不大,可見萬曆同志心裡有譜:給你們安排好工作,小事來幫忙,大事別摻和。

這三位兄弟悟性不高,沒明白其中的含義,給點顏色就準備開染坊。雖然職務不高,權力不大,卻都很有追求,可謂是手攥兩塊錢,心懷五百萬,歡欣鼓舞之餘,準備接著幹。

而這一次,他們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打算捏軟柿子,將矛頭對準了另一個目標——潘季馴。

可憐潘季馴同志,其實他並不是申時行的人。說到底,不過是個搞水利的技術員,高拱在時,他幹,張居正在時,他也幹,是個標準的老好人,無非是看不過去,說了幾句公道話,就成了打擊物件。

話雖如此,但此人一向人緣不錯,又屬於特殊科技人才,還幹著司法部部長(刑部尚書),不是那麼容易搞定的。

可是李植只用了一封奏疏,就徹底終結了他。

這封奏疏徹底證明了李先生的厚黑水平,非但絕口不提申時行,連潘技術員本人都不罵。只說了兩件事——張居正當政時,潘季馴和他關係親密,經常走動,張居正死後抄家,他曾幾次上書說情。

這就夠了。

申時行的親信,不要緊;個人問題,不要緊;張居正的同夥,就要命了。

沒過多久,兢兢業業的潘師傅就被革去所有職務,從部長一踩到底,回家當了老百姓。

這件事幹得實在太過齷齪,許多言官也看不下去了。御史董子行和李棟分別上書,為潘季馴求情,卻被萬曆駁回,還罰了一年工資。

有皇帝撐腰,“鐵三角”越發肆無忌憚,把戰火直接燒到了內閣的身上,而且下手也特別狠,明的暗的都來。先是寫匿名信,說大學士許國安排人手,準備修理李植、江東之。之後又明目張膽地彈劾申時行的親信,不斷髮起挑釁。

部長垮臺,首輔被整,鬧到這個份上,已經是人人自危,鬼才知道下個倒黴的是誰。連江東之當年的好友,刑科給事中劉尚志也憋不住了,站出來大吼一聲:

“你們要把當年和張居正共事過的人全都趕走,才肯幹休嗎(盡行罷斥而後已乎)?!”

然而讓人費解的是,在這片狂風驟雨之中,有一個人卻始終保持著沉默。

面對漫天陰雲,申時行十分之鎮定,既不吵,也不鬧,怡然自得。

這事要換在張居正頭上,那可就了不得了。以這位仁兄的脾氣,免不了先回罵兩句,然後親自上陣,罷官、打屁股,搞批判,不搞臭搞倒誓不罷休。劉臺、趙用賢等人,就是先進典型。

就能力與天賦而言,申時行不如張居正,但在這方面,他卻遠遠地超越了張先生。

申首輔很清楚,張居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政務天才。而像劉臺、江東之這類人,除了嘴皮子利索,口水旺盛外,幹工作也就是個白痴水平。和他們去較真,那是要倒黴的,因為這幫人會把對手拉進他們的檔次,並憑藉自己在白痴水平長期的工作經驗,戰勝敵人。

所以在他看來,李植、江東之這類人,不過是跳樑小醜,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