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是想看看打鼓人又怎麼折騰太祖了,好回頭說她?”
“那可得想好,打鼓人的夫婿可是咱毫州知州。”
“說也說不得,擰又擰不回,還能怎麼著,等著看唄,好看就繼續看,不好看……”大約也還是會來看,好像似乎也許可能折騰太祖的戲,他們確實愛看?
孟約帶著朱載宥在樓上,王醴說稍後來,這會兒還在衙署處理公文吶。開戲還得兩刻鐘之後,寶雲樓裡卻已經坐無虛席,孟約同朱載宥說話間,朱載宥忽然起身:“怎麼了?”
“是孔學士,姑姑,我可以請孔學士過來嗎?”雖然因為太祖這個穿越者,孔家的趄然地位已經很難再樹起來,但也家依然還是孔家,朱載宥說的孔學士便是孔家人。
“行,你去吧。”
老頭兒年紀不輕,身體卻好,精精神神的滿面紅光,等閒的年輕人都未必能有那樣的好氣色。小學徒解釋已經沒票,不能現加位子,老頭兒也不多糾纏,轉身就要走。朱載宥下去正好把老頭兒迎上來,不然老頭兒就得明天下午來看。
片刻後,老頭兒被朱載宥領上來,朱載宥負責介紹,老頭兒聽罷笑道:“早就想見見打鼓人了,沒想到今天能見到,原本說阿宥問得刁鑽,挺討人嫌,現在看來沒白被他和王知州為難,好歹見著了打鼓人。”
“孔學士也看我的本子?”孟約還以為,大明那些博學多識的大學問家們,都會罵她呢,從孔學士來看的話,她還是能為主流所接受的嘛。
“我看得晚,《乘雲仙宗》時才開始,說起來,最有意思的還數《閨門令》與《太祖秘史》,最耐人尋味的卻是《龍戒》。”孔學士說著坐下,就著朱載宥遞來的茶喝一口,就要細細與孟約分說《龍戒》裡那些將會引來千古爭論的詰問。
孟約:即使不去南京,竟然也還是不能擺脫之前犯的蠢嗎?
好在有朱載宥在,但凡他不想讓人尷尬,也能想辦法岔開話題,再說也學士是他引上來的,他當然會負責啦。
孔學士只問幾個問題就知道,孟約可能是自己也沒有答案,她只負責借戲文,向這天下發出詰問而已。有問題沒答案的少年少女,這天下不知凡幾,能問出來的畢竟是少數,更多是選擇把問題放在心中,然後慢慢在生命長河中停止發問,並停止追尋答案。
就這方面來說,孔學士依然覺得,孟約幹得不錯,所以依然飽含讚美與欣賞:“這些問題,本身可能就不存在正確的答案,每個人心中自有一個偏向於正確的,但未必是真正的正確。然世間的學問,本就是隻要做到自己心中正確,又不妨礙其他道理,那就可以當作正確的答案。這不像術數與科學,嚴謹到只有一個正確答案,所以阿孟姑娘大可不必避而不談。”
越避而不談,只會越讓人想跟她談一談吶!
孟約:當真?
此時,門外響起腳步聲,推門進來的是王醴。孔學士是王醴帶著朱載宥去拜訪的,自然也認得,王醴行禮後坐下,不及多說,樓下便響起絲竹鼓樂聲,《巨星》的開場辭在幕後輕輕唱響。
樓山雪扮的太祖穿著服帖無比的中山裝從舞臺後邊緩緩踱出來,中山裝比起西服來,果然更適合國人,穿出來那精氣神,竟然一點也不至讓人覺得突兀。樓山雪一站定,眾人齊聲叫好,不突兀的戲服,自然就意味著太祖這樣穿沒毛病,樓山雪這樣穿也沒毛病。
“這身打扮好,有勁又方便,比起短褐,這身戲服好看得多。”
“沒見過這式樣吶。”
“打鼓人的本子裡剛畫出來的,自然沒見過。”
“總覺得,太祖就該這樣穿。”
孟約:不對,太祖應該穿白襯衫配筆挺服帖的西褲外邊罩個白大褂,沒準還得架副眼鏡什麼的。
第二場戲,講太祖“賣身”之後,被“主家”送去學習怎麼“唱戲”的事,這場戲的主要目的是將一個娛樂至上的星際時代描繪出來。再有,就是得趁機把“賣身”這事講明白,只是類似僱傭契約,然後將戲子與藝術家分作兩個概念。
按孟約本身的概念,戲子就是普通的演員,藝術家是把戲演到惟妙惟肖,令人忍不住擊節讚歎,並且德藝雙馨的演員。但戲本是出自曹仲侖之手,在他手底下,對藝術家的定位更高,也更容易讓人理解。
什麼是藝術家常抱雲那樣的主兒,就是藝術家,為一個角色,肯下幾年工夫去鑽研,只為能將這個角色真實地展現在戲臺上。他們不僅戲演得好,本身學問也好,人品德行自然也出色,且胸懷寬廣,總是很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