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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王御史是為庫銀案來的?”

“還未確定庫銀出了問題,稱不上庫銀案。”

“下官不該胡言。”周文和對王醴還是印象不錯的,這人不為難人,有公心,又不一味耿直,周文和認為是個值得學習的物件。他家中無人出仕,並沒有誰可讓他借鑑學習,王醴這個與他年年歲相當,便為御史監察一方的同齡人,就首先躍入周文和眼簾。

王醴不知周文和在想什麼,周文和要跟便跟,到了不能跟的地方自然會有人把他攔住。

當然,王醴更不知道,這就是山雀棲宿的樹木。

更更更不知道,再過不久,應飛於野的山雀便會到京城來。

孟家此時,該運的都運到京城,鹿邑縣該打點的也已經打點好,僕從該遣散的遣散,該帶的帶,該留的留。水力織機加幅寬後,每天織布的量十分驚人,孟老爺不得不提前派人去尋能出海販布的商戶。

在孟老爺籌謀開拓海上絲路,根本沒心思管水力紡機的事捍,曹伯林把水力紡機給做出來。雖還有許多地方要改進,但粗棉紗已經不成問題,就是仍有些不均勻。

得知訊息,孟老爺對著孟約嘆了好半天氣,最後才對孟約說一句:“日後,年年什麼都不用擔心,為父定為你謀個好前程。”

士族出身的子弟,科舉出身的進士,起步就可能是六品七品,孟老爺得的不過是區區九品官,但對孟老爺來說,這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其實,這也同時是許多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因為這一步跨過的,是千百年來橫亙在士與庶之間的鴻溝。

孟約不懂,大概也難懂,畢竟在她還不懂時,孟老爺就帶著她跨了過去。人的不懂,往往是因為不必去懂,而有些事當真就是最好一世都不必懂。

第二十七章 閨閣一經別,再見夢魂中

轉過年去,孟約就要十七,孟老爺心裡緊著她的終身大事,卻一句話沒提。這一去京城,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回,孟老爺捨不得孟約離自己太遠,自然想著到京城後再託呂教習相一相。

說起來,呂教習肯收孟約做弟子,孟老爺也算消去心頭一大患,一則閨女有了高門出身的師父教養,二則姻緣上也能找著人請託。若非有師徒之情,孟老爺寧可自己慢慢瞧,也不肯輕易相托。

眼見著庭院中的樹葉悄悄黃落,牆角菊叢盞盞盛放,孟老爺的心啊,一下就飄去了遠在數百里外的京城。周文和那邊,孟老爺命人送去口訊,日後只當不認識,路上遇見也勿作問候。倒不是要瞞下孟約定過親的事,而是不欲再與周文和有什麼牽扯,再者結親不行,成仇家的多得很,孟周兩家雖沒成仇,但要繼續相親卻也再無可能。

“老爺,三板子回來了。”

三板子大名程並,是孟老爺舊年在道中搭救的一個孩子,當年搭救時還不到七歲,如今已經二十七,膝下有兩個兒子,大的九歲,小的四歲。程三板子自家爭氣,這些年生生掙出一份家業來,不但自家打理得好,還時常替孟老爺跑些大項。

這次去尋海商,孟老爺本來要派櫃上的人去,還是程三板子說早些年在外跑商,在淮安府山陽縣碰見過兩個大海商,遂帶上布行嘴皮子利索的櫃頭裝上幾車布去山陽縣。

“孟叔。”

孟老爺見程三板子黑了一圈瘦了一圈,關懷好一番,才問及海商的事:“那些海商好打交道嗎?”

程三板子朗聲笑道:“很好,聽說我們一年能出幾萬匹布,連多少錢一匹都不問,這就派了人急急忙忙趕來。我著人往山陽縣裡外打聽過,咱大明的布販出去非常好出手,不管是本朝海商還是番邦來的海商,聽說我們能出大貨,織出來的料子,棉布都比尋常絲綢好,花樣還格外時興,盯著我眼都能冒綠光。他們都要來,我沒全帶,選了三家信譽好,船大身家厚的。”

“是當如此,天下生意天下人做,做好幾家,比全吃下要強。”孟老爺並沒有富甲天下的野望,再者就是有,明年就要去南京,若他此去是做大官,那不怕攤子鋪得大,卻不過九品,反而應當低調穩妥些。而且,孟老爺如今心裡另有成算,布坊的生意,穩住就行,日後且還有其他大項。

“孟叔說得是,我這邊把人安排在錦雲居,孟叔要是得工夫,我這就著人安排席面。”

孟老爺點頭,又與程三板子談他自家的生意:“眼下好木料愈發難求,數得上號的林子都在士族豪族手裡,做生意什麼都好說,卻萬不能斷檔。既然海商來往頻繁,回頭你不妨問問他們,海外可有那成材的硬木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