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挑眉,笑容暖如春水。
邢朗伸手與他回握,“趕巧了,今天我的車子送去保養還沒取,坐通勤車就碰上了。”
甘文博不動聲色的輕揚唇角,意味深長的目光在邢朗的臉上逡巡著。
“哥。”甘文清輕搖了文博的手臂。
“總之,謝謝。”甘文博的微笑恰到好處,道,“那,我們先走。”
“好。”邢朗答的隨意,一對漆黑的眸子裡,卻是閃爍著清亮的光,最後,視線落在甘文清身上。
甘文清原想直接就走,但對著邢朗這樣的目光,到底是勉強微笑了一下,說了聲“再見”。
甘文博帶著文清離開,臉上笑眯眯的,約莫著已經跟邢朗拉開了距離,才開口,道:“真的長大了,開始招桃花了。”
“小瞧我了吧,其實你妹妹一直都有很多桃花。我要真等到三十才招桃花,哥,你就該哭了。”甘文清笑說。
甘文博一怔,仰頭大笑。
有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邢朗站在原地,很長時間,一動不動。
他看著他們兄妹說笑的背影,他在想,她剛剛對他的微笑,即便是勉強的,也是那麼恰到好處。文博的身子挺拔,步履沉穩,她挽著文博的手臂,放鬆的樣子,有種異於素日沉穩的柔美。
邢朗也不知自己怎麼了,撓了撓後腦勺,忽然的就想笑。
手機鈴聲響起,他拿起來,看了一眼閃爍的螢幕。
他接通了,說:“我是邢朗,麻煩把車開過來。”
他沒有說地點,對方也沒有問,只說——是,我一刻鐘內趕到。
邢朗收了線,走到保安管理屋時,管理員說邢先生這就走了。他笑笑,點了點頭。
……
進了屋,文清給文博沏茶。她知曉文博是極愛茶的人,這家裡偏就她一人,既懶又沒情調,櫃子裡只能找到現成的茶包。
“哥,你將就。”文清咬了一下唇,微笑著看文博。
文博笑了,有些意味深長,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點頭:“不錯。”
“怎麼樣,累不累?我聽說,你新近帶了個實習律師?”
文清笑,點頭。
“鬼丫頭。”文博擱下杯子,輕捏文清臉頰上的那一處嫩肉,“小時候,我們幾個一塊兒都在蘇州待了一段兒,回來後,瓜瓜跟丹丹都適應的很快。偏咱倆,講得一口麻溜兒的吳儂軟語,還平翹舌不分,前後鼻音也是鬧不明白,被丹丹那丫頭笑話了好一陣子。”
“那會兒你們都小,怕是都不記得了吧。”文博笑了笑,話裡難免有些感慨的意思。
“嗯……”文清緩緩點點頭。。
文博的話,讓她的思緒一下子活泛起來。因為口音鬧出的笑話,她倒真是記得一樁。
那會子,天熱的慌,真熱。剛上完體育課,每個人的身上都黏膩膩的。烏泱泱的一大群孩子,圍著水池。統共就四個水龍頭,十分鐘的課間時間,她個子小小的,排隊也輪不上她。她噔噔的跑去了辦公區,她記得辦入學手續的時候,看到那裡有個水池,乾淨、整潔。
水池邊已經圍了幾個男生,那是她第一次看見他,他站在中間,理著一頭的板寸,將整個腦袋送到水龍頭下邊。她直等的他用完了,才上前擰開了水龍頭,慢慢的掬水到胳膊上,卻覺得後背涼涼的有些怪異。
“裡……”她回頭。
大熱的天,他穿著白淨的小襯衣,領口敞著。腦袋上還是溼溼的,往下滴水,領口的水漬子緩緩擴大。他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容,不是大笑,而是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矜持優雅甚至高貴的彎著唇角。
他抹了一把臉,甩甩手,說:“同學,不好意思啊。”
“你,你剛剛說什麼,裡?”他的眼神清亮澄澈,瞧了她有那麼一會兒。
她看著他,他臉上溼漉漉的,笑的人畜無害。可她敢擔保,他剛剛分明是故意的,故意把水珠子都甩到她身上……故意學她那個“裡”的發音。
她瞪他,他卻撓了撓腮幫子,不好意思的笑:“我這兒還是髒,能不能先讓我洗一下。”
她咬緊了唇,不出聲。
又聽他嘀咕了一句:“遲到就遲到……哎,還是你先洗吧。”
他的夥伴們在旁邊催他,他不在意的笑,擺了擺手,道:“你先洗。”
他這樣一本正經的,她反倒有些過意不去,往旁邊站了站,說:“裡……裡死吧。”
上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