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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不知道過了多久,希賽蘭王子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低頭看著她說道。

他很高,伊利迪亞從小就需要抬頭才能看到他的雙眸;那是一雙非常清澈澄淨的翡翠綠眼眸,和里約克國王和恩利卡王后一點都不像,那種綠,是盛夏正濃的陽光照在樹林深處的幽暗潭水上的翠光反折,是深邃又蒼翠的流動光波。她曾經聽到年邁的傭人低聲討論說,王子殿下長得像逝去的愛德華國王,在他身上的蘭卡斯特特徵似乎比他父親的還要明顯,白皙的面板,細碎的棕褐色頭髮,雕刻般的分明輪廓,還有修長美麗的骨骼。唯一不足的是,他從小贏弱多病,並沒有其他兄妹們的健康好動的體質,甚至妹妹維多利亞公主都比他更擅長所有的戶外運動。在伊利迪亞的記憶中,每當她在深夜潛伏在宮殿裡四處走動的時候,在經過他的房間時,都會聽見他從睡夢中發出來的痛苦呻……吟。

但就是這麼一個脆弱單薄的人,給了她在這十年的凜冬寒冷中唯一的溫暖。

他,是不同的。

每當夢到或回憶起童年時那些少許的溫暖而甜蜜的片刻,希賽蘭溫柔的身影總是會帶去早已模糊的兄長的輪廓。她在黑暗之中如觀察別人一樣的看著他,時間久了,看著他的善良和平淡,總會忘記自己的身份而幾乎要對他擔心,這樣的人,要如何在亞達噶宮廷裡硬是殺出一條血路才能成為他心目中的國王?

“我曾經以為,你已經忘記了。”過了很久,希賽蘭王子終於開了口。

伊利迪亞並不看著他,而是直看對方胸前的月桂花紐扣,平靜地問道:“十年後,你會忘記嗎?”

希賽蘭沉默片刻,緩慢回答:“不會。”

簡單而短暫的對話,沒有質問沒有指控,她知道他洞悉一切。從六歲的幼小孤女到十六歲的復仇殺手,她堅信自己的偽裝成功地欺騙了所有人,但自小就被亞達噶皇城裡最頂尖的賢臣和學士們培養出來的繼承人怎麼可能不一眼就看穿真相?何況她一向都知道,希賽蘭王子最大的長處並非過人的智慧,而是能夠輕易地看穿一個人本質的能力。

“那就好。”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冷靜而漠然地響起:“我等著你來報仇。”

“伊利……迪亞……!”希賽蘭王子正要回答,卻猛然捂著嘴強烈的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他用力地捂著胸口,喘息和咳嗽伴著鮮血從嘴邊溢位:“咳——!”

“殿下!”伊利迪亞立即向前想要扶住,手腕上的枷鎖發出的冰冷響聲讓她停頓了腳步,她的指尖剛剛碰到他的衣襟便被他一手擋開。

“也好……”希賽蘭扶住了桌子的一角,用手背擦去了唇邊的血跡。他抬起頭來看向她,兩人的目光終於觸碰在一起。

記憶中那個瘦小纖細的女孩子已經不見了,或許,她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他在過去十年見到的,只不過是一個幻象。他想告訴她,他有好多關於她的回憶。或許它們都不是真的,或許那都是欺騙的謊言或生存的把戲,但他卻因此而格外珍惜它們。他總是相信著,自己看到的是一個真是的她。

也好,就這樣讓她關閉在的月桂女神宮的地牢裡,遠離日光和空氣,也同時遠離那些想要傷害她的人。也保留著他們的回憶。這樣,也總比……

“來人。”他伸直身子擦掉了嘴邊的血跡喚道,在士兵進來時候吩咐道:“把伊利迪亞公主的手腳都加上枷鎖,到皇城時直接押進地牢。”

“是。”帶領眾人的馬拉爵士鞠躬答道。

伊利迪亞並不言語,在雙手和雙腳都戴上更加沉重的鏈鎖的時候也沒有反抗,她只是在經過希賽蘭的時候輕輕的瞥了他一眼。

“我本來……要把白色城堡還給你的。”在她即將離開他的視線的時候,希賽蘭對她的背影輕聲說道。

聞言,她稍微頓了頓,但最終只是測了頭,淡淡答道:“你無權決定不屬於你的東西的去向。”

外面夜色逐漸深濃,很多士兵們都已經熄滅了篝火,返回了各自的位置準備休息,只有一些稀少的火光仍然亮著,空氣裡瀰漫著食物的餘香,和清爽的露水味道隨著涼風慢慢飄來。伊利迪亞被送到了場地的邊緣之處,有許多載著木箱的馬車都聚集在一起,看來都是從西西里群島隨著新婚的公主而帶來的東西,因為物品貴重,所以周圍衛兵不少,至少每幾十步就有一名侍衛守護著。

她被關進了籠子一樣的獄車裡,上下左右都由堅固沉厚的木頭圍起,開門之處還加了一把笨重巨大的鎖。馬拉爵士在離開之前還親自再次檢查了鎖的狀況,以防她逃走,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