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詢問身旁的家丁,只是之後仍是一副不得其解的模樣,眉頭微閉。但片刻之後,他便又打斷了廳中短暫的沉默。
“敢問老人家是謂何人?何以來此?”他這句話問得什麼巧妙,既有詢問老者來到此處的目的之意,也隱含了對老者可以透過門口家丁來到大廳的疑問。
那老者一臉安然的答道:“老道雖然才疏,不敢妄稱懂得文道之人,但行走江湖多年,也片面的懂得了一些人世間道理,方才於十裡之外聞見此處有人以天地之道為論,心中甚有傾聽之意,故而來此,失禮之處還望各位文士海涵!”
眾人臉色微變,倒並不是因為“十里之外”這幾個字而驚疑,而是老者言語中所透露出來文涵使他們頓生了幾分好感。至於“十里之外”這幾個字,文士們也只當是老者用了文學中一種慣語罷了。但實際上,這是一個不假的事實。
也許是因為從前居無定所的生活,李員外具有了一種異於一般文人的性情,是一種在人看豪氣得有些過餘、開闊得有些過盛的性情。用褒義的話說可以是豪邁、不拘小節,用貶義的話說則可以是放蕩不羈。尚記得在他四十一歲那年,便用一時的投機而執意的與當時一個年僅十六歲的窮書生,現今的當朝宰相結為了異性兄弟;亦記得有一次他與家丁行於山野小路上,不甚撞到一個蠻不講理的農夫,當時家丁們全部因為農夫的蠻橫而盡顯怒色,那農夫卻不以為然,反之用更刻薄的語言對李員外進行諷刺,但李員外卻因偶然受到農夫言語中一段話的啟發,竟不顧農夫言語的冒犯,反而拱手行禮而去。
這樣一個豪縱之人,又怎麼會太過與人計較一些細節呢?而剛才見老者親和的言語中透出的文涵,心中的猜忌亦是已然煙去,反之他對老者的友善之意更是不遜於廳中任何一人。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只見李員外面中帶笑,接著嚎聲對老者道:“老人家既是為文而來,那便是李某的客人。增座!”
“多謝員外!”
家丁很快搬來了一副茶桌椅,並順便在眾人身後香爐中插入了三支新的文香。老者仍是一臉安然之色,猶若無事的走向了家丁剛搬來的桌椅。軒轅銘楓凝視著眼前這位老者,心中總覺得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老者即入座。李員外掃視了一下整個大廳,最後眼球還是回到了老者身上。“老人家方才言以‘非也’,可是對這位王舉人所論有所異解?”李員言語中不忘伸手想王舉人方向“攤”了一下,以示尊重。
老者伸出右手做了一個“不敢當”的姿勢,道:“異解不敢,只是老道覺得,方才這為秀才所言,似乎太過斷然。
王舉人臉上隱隱有一些不屑的神情,但仍不假禮數的對老者道:“老人家請賜教。”老者輕輕一捋身前的白鬚,道:“老道想先請教秀才幾個問題,不知可否?”“老人家請問。”
老者道:“敢問秀才,人是靠什麼來操控自己?”
王舉人不假思索道:“自然是靠腦中的思維與腹中之心。”
老者續問道:“那麼秀才控制自身言行時,此二者會有什麼最本質的感覺呢?
王舉人道:“自然是一中充實的感覺。”
老者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是否可以說明人可以靠自己的意志來來控制自身呢?既能說明,那又怎麼能說人的一切皆是由天控制呢?”
此言一出,原本笑意高掛的王舉人臉色驟然僵了下來,面容上的輕蔑之意瞬間消失無蹤,隨之而來的是一臉的懊悔,他在為自己平時做學問時不屑深究,只一味的順應書中意思而後悔。他欲言又止,一時竟無言以對這位“不堪一視”的老者。但他如果夠聰明的話,其實很容易就能反應過來——老者剛才只是換了個角度進行自己的論述,與他的言論本質上並不存在矛盾。然而這個傲慢的書呆子卻沒看出來,而在場不少看出其中“蹊蹺”的人,也都只是在心中暗笑王舉人的愚昧,並未加以茬言,一來是因為他們早就對王舉人有所不滿,二來是他們並不瞭解這個不請自到的老人到底有多少內涵,擔心成為第二個王舉人。
老者沒有顧及王舉人的顏面,繼續說道:“世間萬物,皆由天而生,亙古至今,變幻無窮。正所謂,人久生欲,欲則思變,因而這世間有了富人與窮人,百姓與皇族,亦有了普通人與修道之人。縱觀當今世上,道者何止千百,而凡道者,則必苦於常人,但一旦得道,則又必然異於常人。所謂道則或靈,靈則必壽。修道之人,雖長年苦與參禪悟道,但倘若有成,則騰雲駕霧,延年益壽,盡數擁有,一日萬里或年過數百,不足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