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籤,此乃‘命犯桃花籤’——”
“多謝道長——”
北冥也不跟他廢話……莫名其妙的謝禮,不求自來的籤文,更何況他頭一次聽說不相面、不測字,不問生辰八字,不親自搖籤筒,就能隨便給人算命的!
可是現在梵汐在這裡,只要對方不露出明顯的不軌意圖,他不想在梵汐面前開殺戒……更何況,這老道士實在是詭異得很,他也怕貿然動手,會把懷中的人捲入危險中。
黃半仙說話就要轉身離去,卻背對著他,手扶門框,突然釘住了腳步——
“公子,情恕貧道冒昧的再多說一句——”
“請講——”
“沙場上也分為很多條出路,你可以保家衛國,也可以血洗蒼生……無論您選擇哪一種,貧道只勸公子一句,請您牢記您的初衷,牢牢記住在您心中最重要的是什麼……很多事,一旦迷失、錯過,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大膽!你敢跟我裝神弄鬼,你到底是什麼人——”
北冥是那種表面溫和儒雅,永遠帶著溫和的笑容裡卻藏滿了心機的人,像現在這樣失控的怒喝,甚至忘記了梵汐正在懷裡酣睡,這是極為少見的事,可問題是——
他的確是收到了逸塵的密詔,要他立刻帶著梵汐返京,因為邊關告急,一到京城立刻讓他拜大將軍、出征沙場……為了不讓梵汐擔心,這件事他壓根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而且密詔是昨天梵汐收到梵沐的飛鴿傳書後的午夜才到……為什麼這個自稱半仙的詭異道人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可他這一聲怒吼,卻把睡的正香甜的梵汐驚醒了,柔軟滑膩的身體在他懷裡無意識的扭動著,像是不滿被吵醒一樣,嘟著誘人的唇瓣,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然後才慢慢張開一雙彌松的美眸——
“北冥,你在跟誰說話?”
被他這麼一問,北冥心裡才咯噔一下……他早就習慣了凡事都以這個人為最優先,書 香 門 第 手打團 以至於在懷裡的人懶洋洋地做這一系列動作的時候,失了神!
……高手過招,這個瞬間就足夠讓他喪命!
而那個假道士,無疑是高手裡的高手!
可是……對方卻沒有那麼做。
“哦,沒什麼,剛才我做噩夢,嚇醒了……快點起床吧,不早了,雨也停了……天黑之前回客棧比較好。”
北冥淡淡一笑,極力掩飾表情中的僵硬——在他失神的一瞬間,那個道士不但沒有偷襲,而且……不見了!
像一陣風一樣的消失……或者說,壓根就像從來不曾存在過!
如果不是桌上那張籤文還好端端的放在那裡,他說不定真的會以為剛才那只是一場噩夢!
——他自問就算自己的身手不敢妄稱天下第一,但能在他面前以這種誇張的方式來去從容……北冥從不信鬼神妖狐之說,可後背卻已經溼了大片。
梵汐聽話的在他面前大大方方的穿好衣物,然後也望見了桌上的字條——
“咦?這是什麼?”
“哦,剛才道長來過,說是我給他酬金的回禮,為你求了一支籤——”
北冥不想讓梵汐看那張東西,天曉得那上面寫著什麼,可是站在地上換好衣服的梵汐距離桌子近在咫尺,他又不能強行用輕功搶奪,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一臉好奇的梵汐把紙條拿起來,暗自祈禱著希望上面別寫什麼奇怪的東西……
不料,梵汐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籤文上時,突然一臉駭然——
“那道士吶?”
“他好像有事離開道觀了……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
梵汐默默地把字條放在他的掌心,接下來,這駭然像是會傳染一樣,迅速染上了北冥一貫鎮定的臉,紙條上寫著——
命犯桃花春泥亂,欲染狼煙百劫開。
這字跡,他們都不是第一次見到……兩年前,逸塵和梵沐藉著微服私訪的時候,暢遊江南,然後……
北冥猛的一拍大腿,終於想了起來——
梵沐曾經說過,他們在途中遇上過一個自稱來自桃花山上桃花庵的古怪道士,還給他卜過一卦,梵沐回來之後還拿著籤文跟他們說笑,說是後來一打聽,附近根本沒有桃花上!
當時那張籤文上寫著——命犯桃花深宮暗,真假莫辨生死還。
一模一樣的字跡!
而他們從江南迴去沒多久,兩人的戀情便東窗事發,太后一條白綾賜下,梵沐不得不詐死,從此隱姓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