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伸脖子是一刀,縮脖子或許能躲過這一刀,我就去了。
她建議,我們就那樣,玉芹那指定不會知道,她說她發誓。
我糊塗,我信了,因為我覺得一切都能掌握得住。
她一個離婚的女的,圖我啥?不就為錢?她們那一家子不都那樣?
只要我沒變成窮鬼,只要給她兩個,她要是為錢,為了我不斷了給她好處,她就不敢和玉芹說。
爹,我沒想拿玉芹當傻子,她是我媳婦,我孩子的媽,誰拿她當傻子我拼命。
但是事實上,確實是我、我傷她。
我真是沒想到,這事能暴露,而且是男男先發現的。”
蘇長生震驚地看向江源達:“啥?”
“您和娘檢查身體那次,男男才出院,她揮菜刀要剁了秦、秦雪蓮,我趕到了,孩子就在我懷裡直挺挺抽過去了,緊接著,陰差陽錯玉芹也出現了。
現在是,男男不知道玉芹知道,我倆在商量著,商量……”
蘇長生咬咬牙,咬牙切齒硬著心腸呵斥道:“活該!是啊,我早該想到,大字報看來也是男男弄的,好哇,好!讓她小小歲數知道這些,總比我養個傻了吧唧不知道防人的強,這就叫,一報還一報!”
“爹,我求您,你打我罵我,就別說一報還一報!”
江源達在老岳父面前,毫無心理負擔的突然哭了:“男男剛在新學校穩定下來,你讓玉芹回去跟我過,我再也不的了,我男男,我男男……”
老爺子也眼淚巴差的:“你老你家男男,我家小芹呢?
江源達,我都恨不得剁了你,恨不得戳瞎自己,當年咋就信著你。
你現在求我,等你將來當了岳父,巴心巴肺求姑爺待女兒好點兒,結果落個這下場,你再過來跟我說話!”
江源達激動的掏兜,將欠條撕了。
蘇長生激動地看著,他依舊咬牙:“那也得離,必須離!我女兒以後就是一個人老死在家,也不和你這樣的在一起一天,噁心!”
老爺子說的是心裡話,他此刻都不尋思其他的了。
二十年前,他就沒圖姑爺有沒有錢,現在更是不尋思離婚財產不財產的,以後又會啥樣,這些都不想。
他當父親的,就知道女兒過的不好,那口窩囊氣給多少錢都治不好。
他得給孩子領回家去,像以前似的,他和老伴能給孩子買得起啥就買啥,能給吃啥就吃啥。
誰家養姑娘圖的不都是孩子活的順溜。
……
火車到站了。
苗翠花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氣氛咋不對勁呢,她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指著蘇長生道:“你把那包給源達啊,你背那老些幹啥?”
一宿沒睡的老頭,他張嘴就撒謊道:“源達下了火車有事兒,他爹那頭的事兒,咱們坐大客回去。”
“哎呀,源達,你爹咋的啦?那小芹你也得去啊?”
“小芹不去,跟咱在家呆幾天!”說完,這就算定了,蘇長生一倔答,揹包先出去了。
半宿時間就嘴上長出個大火泡的江源達,他在昨晚聊完後,該說的說了,一看岳父那樣,心裡明白,依舊死刑。
他只能看向蘇玉芹。
蘇玉芹給老太太系圍脖:“娘,我跟你們呆兩天,我也得緩緩,折騰的不行,他爸那面沒啥大事,他自己去就行,完了我再回去看男男,我現在這個狀態,讓孩子看見也得擔心,該不安心學習了。”
苗翠花嘴唇動了動,最終沒說出啥。
等出站時,當蘇玉福一個大男人,在出站口又蹦又跳揮手時,江源達知道他更沒戲了。
瞧,老丈人趕緊讓小舅子接過他手裡的包。
瞧,蘇玉芹連看他一眼都沒看。
瞧,就是不明就裡的丈母孃都勸他:“快去取車,放心走吧,玉福在這,我們坐大客就行。”
瞧,沒長心肺的小舅子,剛提議:“姐夫,我餓了,走不走的,咱先找個地方吃飯唄,”那話還沒等說完呢,他岳父上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然後,蘇家那幾個人,都沒瞅他,大包小包的就離開了。
江源達站在陌生的城市,他胃疼,頭疼。
站前廣場上,看著越走越遠的幾個人,他甚至有些頭暈目眩,有種錯覺,不知道一天天在忙個什麼。
之後,江源達去朋友家取車,強裝笑臉客套幾句,給車加油,然後他就空著肚子開上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