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的江男,頭頂泡沫都煩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抹了把臉上的水,問她媽:
“都誰打來的啊?就不能消停一會兒嗎?”
蘇玉芹背對女兒,聲音平平道:“剛才是劉老師,問你咋不去上課呢。”
江男一聽,心虛了。
還好蘇玉芹繼續道:“我說咱不去了。現在那電話應該是找你爸的,他這不是沒在店裡嘛。”
“煩人,他在家幹啥。”江男開水龍頭接著彎腰洗頭,她得躲開脖子處被秦老三撓的地方,別感染了,還得把醫院那一身藥味兒洗掉。
“玉芹啊?玉芹你出來一趟。”
江男啪的一下將水龍頭關掉,衝門外喊道:“要走就走,別老喊我媽。”
隔著門的江源達,嘆口氣:“我這不是想告訴你娘倆一聲,大老李、你李叔叔找我有事兒,好像是要借錢啥的,電話裡挺為難,我必須得去看看。玉芹啊,我手機壞了,家裡要是有啥急事兒,大老李電話寫桌子上了,打他的就能找到我。”
囑咐完這些,江源達才離開,他裡嗦也是想以此來證明,真是被哥們叫走了,不是去會女人,他現在是真怕蘇玉芹更加誤會他。
娘倆聽到安全門被甩上的聲音時,分別沉默了一瞬,各自懷揣心事。
還是江男忽然直視蘇玉芹,連續問了兩個問題:
“媽,你咋不問我,為啥對我爸這態度呢?而且你倆一定有事兒發生,是吧?”
蘇玉芹愣住,剛一天,她裝的那麼不像嗎?那接下來該怎麼辦?
江男是看向地面,心想:萬一她所有的懷疑,只是因為父母平平常常的吵架呢?再加上她爸是因為她知道那事兒才小心翼翼對媽媽的呢?所以她得壓著點兒脾氣,別自個兒主動招了。
“來,我先給你搓搓後背。”
蘇玉芹坐在小板凳上時,趁著江男轉過身,她才捂了下腰部的傷口,忍著疼接過搓澡巾,眼神落在女兒脖子上的撓痕上,恨的心癢癢卻撒著很溜的謊:
“我還不知道你?外人覺得你是蔫孩子,實際有小性子呢,瞧我問你跟誰學會打拳的,你那算什麼回答?竟糊弄人。那我現在問你,和你爸為啥啊?你能告訴我嗎?”
江男挑了下眉:“好,就當我耍小脾氣吧。”
“嗯,那我也告訴你,我倆確實吵架了。”
江男回身質疑:“真的?”
“不然呢?
你一犯病,我就能想起以前。
那天你說的對,你奶就是偏心小子,你就躺她旁邊,她順手的事兒,都不幫我看著,要不然你能得這病?
你爸還愛裝大尾巴狼,你姑、你叔,多少回要把他們接走呆幾天,你爸就累我的能耐,不用不用的,趕上不用他伺候了,得虧你爺是個隨和的,這幾年我才輕鬆。
我想起那些咋不跟他吵?
你不犯病還好,你一犯病我就想和他生氣。”
好吧,這倆理由,暫時說服了江男。
江男覺得自己又進入了怪圈兒,像極了最開始抓她爸現行的時候,去、恨,不去,盼著她爸趕緊著。
現在也是,她媽要是知道了,完了,一切全完了,那她折騰啥呢?難道是為了重複上輩子?
媽她要是不知道呢,她還想挖根兒試探你到底知不知道點兒啥啊?
江男用浴巾擦著頭髮,上秤一量,面無表情下秤。
158斤,十幾天才掉七斤。
倒是蘇玉芹心疼了,拍拍江男肩膀道:“我閨女都瘦了。”
蘇玉芹現在一根筋認為,孩子就是因為那事兒糟心瘦的,完全忘記江男是刻意減肥,自然的,這份埋怨又加在了江源達的身上。
……
三室一廳的江家,江男洗完澡後,娘倆分開了。
主臥室裡的蘇玉芹在收拾衣櫃,她將自己和江源達的衣物分開擺放,被褥也重新找出一套。
總之,她覺得能在一個屋裡住,能忍住不吐,這就是最大限度。
當然了,她咬牙切齒心想:你江源達要是把下面剪掉,好,她就跟他照過不誤,絕不再提這茬,可是可能嗎?
蘇玉芹忽然小聲咒罵一聲:“男人?呸!最噁心的東西!”
而小屋裡的江男,正站在窗邊擦頭髮呢,只看她擦著擦著,突然眼睛一眯,手上的毛巾往窗臺一摔,小跑開啟房門往北陽臺急步走。
她一面透過窗戶看向外面,一面順手拿起角落裡一塊板子往褲腰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