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當閻淼從閻岫那裡拿到那本讓人恐懼的大書時，閻岫教給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它的目錄理解了。 七八公分厚的大書，其目錄就有二十多張，之中的內容非常詳盡，甚至包含了每個小章節的摘要，而就是從這裡，閻淼把以前就有的一種尚未完全成型的習慣加深了。 無論是記憶還是學習，亦或是查詢東西，首先要在自己的腦海中、書本上尋找到一個總綱，之後再劃分下一級的“章節”，在之後，就是小的段落與內容——這些在常人看來非常簡單、甚至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在初學者額眼裡卻是那麼地複雜。 從那知乎一直到星變結束的所有時間，閻淼就一直在羅列自身的“目錄”，修正自己的“大綱”，完善自己的“內容”，直到眼下。 雖說利用當初那個神秘黑衣人給他的幾句短語來引發地球法的共鳴僅僅是一種嘗試，但在閻淼看來，這也是在這種書海中尋找某個特定的一本最為適合的方法——或許還有更好的，但現在，他只有這一種。 換了第二個空地進行了頌念，閻淼的感知中出現了一個異常的波動。它很遙遠，似乎在千萬裡之外，非常微弱；但它又給閻淼一種非常接近的感覺，好像就在距離自己幾步之外的書架上，仍舊是很微弱。 “不在這裡，下一處。”接著頌唸了三次，閻淼大致確定了這種波動傳來的方向——距離它站的地方最起碼還有一萬多排書架——當然，這個數量並不算太多。 環環繞繞，反反覆覆地走過某些地方，閻淼繞了預計中兩倍的距離，來到一片寬闊的空地上。 這片空地與其他區域前面的空地不同，它小很多，而且沒有供人休憩的桌椅石凳等，在空地邊緣，一幅比其他書架劃分要更加細密的木架子陳列在那裡。 沒錯，只有一幅書架，其餘的地方都被一片濃墨似的黑暗所籠罩，在這片昏黃的環境裡顯得尤為怪異。 這種黑暗讓閻淼回想起了在封霆世界遇到的暗質，但它卻沒有透漏出任何與暗質能量相關的氣息，很明顯不是那種東西。 而那一排書架，相同大小的情況下，這副書架上的每一個小格子只有不足半尺，高度也只有兩指，堪堪放得下一片“書籍”。 除了這些大一點的格子之外，還有更多的小格子，閻淼大致看了看，總體的數量超過一千，而對他頌念處的短句有所反應的那片書籍，就在那些為數不多的大格子裡面。 然而閻淼始終覺得這太不對勁了，不光是數量，就連質量也比不上別的書架裡的“書籍”。 “原來地球所在的星系叫做‘迪烏斯’……嗯，發音是這樣，巧合嗎？只是這個叫做‘迪烏斯’的星域，只有這一排書架麼……這也太少了，而且……這是什麼？泥片嗎？” 閻淼稍作調整之後走近書架，從頂層拿起一片黝黑的“陶片”，仔細一看，竟然只是普通的泥土團起來、拍扁了的泥片而已，並且上面刻寫的文字與金文有些相像，但終究不是它，所以閻淼認不出來。 沿著書架這一面走到盡頭，他沒有漏過任何一片“書籍”，大到巴掌大的玉石片，小到指甲蓋大小的某種動物的牙齒，都是某個族群特有的修行法。 在轉過另一面，閻淼終於在書架中間偏下的部位尋找到一片龜甲，上面用甲骨文刻寫著幾個文字，只是這幾個文字已經快要被歷史消磨掉了。 這片龜甲是如此的普通，以至於和別的骨片相比完全沒有了那種光滑的感覺，甚至閻淼覺得只要稍稍用力，它就會變成一地殘渣。 “生命伊始，玄海初成。玄隨靈散，海伴江湧，覆之以體，塑之以形；有靈之本，縱越終生。” “……”閻淼頌念出第一段，正欲繼續下去，忽然聽到有人主動接過話茬將剩餘的部分完完整整地背誦出來，而這一部分，正包含了閻淼被動遺忘的那幾句： “……” “星辰之海，寰宇恆沙。意念為宇，身體為宙，古往今來，貫通宇宙，爾學之功，遂可見之。” “究其宇宙，可為天命破，不甘天命！可為天地使，不屈寰宇！可為萬物棄，不屑諸神！可為因果散，不忘己身……” 後續依舊有，只是閻淼聽得不太清楚了，因為他的感官已經被這方空間所剝離，他的人也即將被這裡的機制所踢出系統。 然而當他真正被“踢出去”的時候，閻淼暗暗道一聲糟糕，自己忘記了第五均離開前的叮囑，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這萬一被“踢”出問題怎麼辦？ 這個念頭剛剛結束，閻淼的腳下就傳來一陣軟綿綿的感覺，如同踩在了厚實的棉花上，但隨即，這種感覺就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堅實的觸感，再一睜眼，他已經回到了第五均的休息處，而後者，正在認真地翻看著他那本陳舊的《超界通載》。 “……”閻淼正要出聲，卻被自己的潛意識阻止——第五均好像已經完全沉浸在書籍的世界裡，此刻不宜打擾。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