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人拔劍出劍過程,霎時彩聲如雷。
上官嘯雲惟恐夫人受到二道圍攻,手中筷子注滿罡氣,只要情形稍有不對,就會當作飛劍射出。道:“姝兒,快快歸來!這便放他們去吧,以後劍魔宮不會再與這般小丑一般見識,沒的叫人家笑話。”
飛狐身法享譽武林已久,確是奇妙無比的輕功絕學。功力稍差一點的,根本沒有看清胡妙姝是怎樣回來的,她已坐在丈夫身側。最冤的是參霞真人,由於心中不知是慚愧還是眷戀,失神之際丟了嘴唇,卻始終沒有見到她的正臉。
且說杜夫子,攙扶著殘疾的楊玉尋到處山洞過夜,半夜裡火光沖天,出來檢視。驀地眼前兩道人影掠來,不及看清面貌.已被當先那人攔腰抱住,點了啞穴。耳畔生風,疾速向前掠去。聽得另—人道:“師弟,你捉住這窮酸做甚?”
抱著他的人回答道:“師兄,這書生頗有名氣,人人敬仰。如果那些人反悔,想來殺我們,這書呆子不失是擋箭牌。”聽清是捉自己來六橫島的參虹道人,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叵奈啞穴被封,只得暗暗腹中罵道:“天打五雷轟的惡道,我讀我的聖賢之書,甚麼地方礙著你了?捉我來這海島上送死,虧得活佛與公孫姑娘相救,不然小生我已經變成冤死鬼。
如果註定死在這惡道手裡,早些死了倒好,早些變成厲鬼,也好施展鬼的神通,快些報仇。”
三人來到海邊,正值再度漲潮,萬馬奔騰似地聲勢之駭人,便連參霞與參虹這樣的武功修為之人,亦不禁變色。
凹進的港灣中浪峰拍岸,似是水中有隻大怪物伸出魔爪在撕打著堅硬的岩石。山傾丘移般的海浪中,一葉扁舟出發,時而被拋到數丈高的浪尖上,時而又隱在浪渦裡,看得三人驚心動魄.
參虹將書生交給師兄道:“看來這是隻無主的小船,咱們不必乘劍魔宮的船,承他們的人情。杜家酸秀才是我捉到島上的,死活也得由我送他回到內陸。”拔身而起,毫釐不差地落到那隻小舟上。
杜撰哉心道: “你這惡道,我死活也不想同你在一起”所想的突然變做聲音,驚喜過望,放開喉嚨喊道:“救命、救命!救命呀!”
斯時海風正烈,他一個毫無武功內力之人,聲音本來不能及遠,可巧恰是順風,將聲音遠遠地傳送到數里外山腳下的露天宴席上,晶芸聽出是杜撰哉的聲音,只說了聲:“我去救人!”循聲如風而去。
玉面飛狐胡妙姝道:“袁星,你還不快快追上。”天罡劍怔然起身.晶芸已在百丈開外。
非是他不將心思放在伊人身上,而是前不久因聽佛法頓悟,許多平素費解的武學疑團迎刃而解,此刻正如痴如狂,陶醉在奇妙的武學境界中。聽得胡妙姝提醒,銜尾追去,其疾逾矢。
晶芸起步在先,與之功力相若的袁星想追及她,談何容易。數里路程頃刻即至。遙遙望見暗夜中, 一艘小舟穿波破浪向岸上駛來,識得是天竺武士龍乘風的彩舟。距離岸邊二人尚有二十餘丈,晶芸已經抖手擲出寶劍,欲要阻止參霞真人抱著杜夫子上船。
一旦那小舟離岸,再也救不下這位學富五車的鴻儒。且不說二道會對他如何,只是這隻小舟能否乘載三人安全回抵大陸,實在堪虞。
寶劍如同黑夜中的閃電,在參霞欲要躍起的前方劃過.只是這麼阻上一阻,緊隨劍後,晶芸如電撲至.參霞回身一掌,罡氣於夜空中閃閃發光。“嘭”的聲響,晶芸掌力與參霞掌罡相交,一團火光四溢,照得周圍十餘丈之地通明。
參霞真人被震得後退不迭,眼看已到水邊,怒潮咆哮濺起珠玉似的水珠撲面而來。道人急中生智,奮力擲出懷中夫子,藉力穩住身形,倖免落水之厄。暗歎道:“好厲害的丫頭,那日設若你沒有吸得地精元氣,便是再苦練六七十年,也不是道爺敵手!”
晶芸最擅長的神功是逍遙失魂劍術。形勢緊張之中,寶劍出手,雖阻得參霞一步,卻沒有救下夫子,大是懊喪。眼見夫子落向怒濤中的彩舟,心中閃過一個念頭:“只有擒住這惡道,與其師弟換人,方可救下杜相公。”玉腕微顫,掌影如山,罡氣似潮,籠罩住參霞真人。
彩舟距離岸邊約有十五丈遠近,若是風平浪靜,參霞真人一飄而渡,自然毫不費力氣。
目下潮湧澎湃,空氣中生出多股旋轉的氣流,縱是飛鳥,也得被卷落。舟中參虹看得明白,知道師兄功力遠不如自己精純,提氣喊道:“師兄,借彼之力,凌虛飛渡!”
參霞依言行事,出掌抵禦的同時,將輕身術運到極限,覷準海浪中小舟所在,倒飄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