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別人的家。
鎮定了一會兒後,她挨個望過曾經由自己親手買的沙發、茶桌、電視、鞋櫃、方桌,確認這是自己的家沒錯——只不過,他們都突然變得煥然一新罷了。
康梓馨此時不在這裡,祁齊關好門,開啟鞋櫃後,發現鞋櫃中多了五六雙鞋子,看樣子都是康梓馨的,至於自己原來換掉的兩三雙鞋子都被整齊地放在中間那層,看上去,都是被清洗過了。
祁齊對著從未如此整齊的鞋櫃擰了下眉頭,拿出自己的棉拖鞋換上,踩著在廳裡巡了一遍,然後下了結論:打掃得,簡直一點死角都沒有。
鑑於尊重租客康梓馨的隱私,她暫時禮貌性地沒有往大開著門的次臥張望,轉身走回自己的臥室:主臥室很簡單,一張床兩個衣櫃,一個床頭櫃,還有一把破爛的木頭椅子,那是她有一次發火時砸爛的……但是現在,它被修補得很完整,邊兒上帶著塊四四方方的木頭補丁,依舊頑強地矗立在床頭櫃前頭。
祁齊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裡,沒什麼多餘想法地盯著那把椅子瞧了半天,接著掉身走向陽臺。
陽臺上,曬了很多的衣服和褲子,黑色的應該都是她之前穿過後隨手丟在床上的,本都打算不要了的,但是後來也忘記丟進垃圾桶,結果現在竟然被洗滌了,還被整齊地晾在這裡曬著冬天的太陽。
其餘的各種絢爛顏色的衣褲,應該是康梓馨的了。
祁齊回到了廳裡,坐到沙發上,從兜裡摸出香菸和打火機,想抽一根,卻下意識地看了看環境明亮的屋子,不由得不情願地將它們原封不動地丟到了桌上。
四點多一些的時候,房門被從外面開啟,嘩啦啦的鑰匙聲伴隨著某個姑娘輕聲吟唱的歌聲,一起進入了快要在沙發上睡著的祁齊的耳朵中。
祁齊眯瞪著眼睛抬了抬身子,看著康梓馨小步靠近過來。
“祁齊姐!你回來啦!”她的笑容在臨近黃昏的沒有燈光的廳內,像是一道白光瞬間投射出來,燦爛得不像話。
祁齊縮了下眼角,沒什麼好心情地說:“嗯。”
“晚上準備吃什麼呢?我今天早晨有買菜回來哦。”康梓馨彎著腰滿是笑容地看著她,一點都沒有見外的意思。
祁齊摸了摸腦門,淡淡地回答:“我不想吃,你吃吧。”說完後她站起身來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唉?不想吃也要稍微吃一點吧?”康梓馨喊住她,“是不是你總是想吃飯就吃飯不想吃就餓著,所以營養不良傷口總是不好啊?”
祁齊不耐地吸了口氣掉過身來望住她:“你是個話嘮嗎?”
康梓馨搖了搖頭,笑嘻嘻地回答:“當然不是,我就是想問問你現在想吃什麼。”
“西瓜。家裡有嗎?”祁齊反問。
“……還真沒有。”康梓馨愣愣地回答,然後立即又說道,“你這分明是故意的啊!”
祁齊嘆了口氣,從褲兜裡將自己的錢包抽了出來,一邊垂頭從裡面取錢一邊沒什麼感情地說道:“你住進來以後給家裡添置了不少東西,我會給你錢。以後好好住著,不要帶任何人過來。”
康梓馨趕緊擺著手也從身上拿錢包出來:“你是說陽臺上的衣架還是什麼?那些我也用得到啊,你千萬不要給我錢,另外這個月的房租還有訂金我也都還沒交給你……”
“菸灰缸你也用的到麼?”祁齊臉色不很好地瞪了她一眼,示意了一下茶桌上全新精緻的菸灰缸,“臥室的凳子不管是你自己修補的還是找別人幫忙做的,總歸,一碼歸一碼。”
康梓馨不很贊同地輕咂了下嘴巴,卻也不再堅持地將錢遞給她:“這是這個季度的。我暫時只能先給你這麼多了,等有了錢,一定會再付給你下一個季度的。”
祁齊將手裡的兩百塊錢遞給她,接過她的錢,隨便在手裡甩了甩,隨後只抽出五百塊錢,剩餘的全都遞給她:“不用按季度付,每個月記得交給我錢就行。”
“這樣收房租……你是打算一看我不順眼就把我掃出門去嗎?”康梓馨瞪大眼睛問道。
“是有這個打算。”祁齊面無表情地收好五張票子,轉身走進了臥室。
仰躺在床上,身體陷在軟綿綿的床面上,鼻端聞到了被陽光充分曬過的被子的味道,她不太適應地重新睜開眼睛,拉起身下的被子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確實是有股說不清的但是類同於陽光的味道。
這又是康梓馨乾的吧。她閉上眼睛,有些無力地想。
約摸是輾轉反側了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她一直都隱隱約約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