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他明明是極熟悉陸離的,此刻卻有種陌生感。
此人氣勢逼人,他向著軍前衝過來時,便如潮水蔓延,那種壓力慢慢吞噬而來。
可是從前陸離的氣勢如狼王,殺氣如利刃,所過之處螻蟻無生。。。。。。
同樣逼人的氣勢,這種奇怪的變化卻令人覺得不安。
煙塵之中,公孫輟越戰越是心驚,為何,眼前這個人的作戰手段與他了解到的陸離背道而馳。
對方劍影密不透風,固若金湯,無論公孫瓚如何攻擊,始終不能沾到半片衣角,於是他越來越是急躁,使出的招式越發狠厲。
一陣急攻猛打之下,陸離的防守似乎有些吃力,劍招似乎也出現了漏洞,公孫輟一喜,用盡全力將長戟向對方腹部刺去。
馬上的陸離竟還有工夫冷笑一聲,身子微微一側,長劍順著戟身劃過,碰撞出火花。
咔嚓一聲,長戟柄從中間裂開,而陸離的劍卻未停止,直指向公孫輟的心口。
“奶奶個熊”他立刻發現了對方只是故意賣個破綻,好誘他出招,毀他兵器。
公孫輟在馬上向後仰,滑到馬的另一側,半吊在馬上,他這閃避動作卻正中了陸離下懷。
公孫輟還未騰出手來,只覺握著馬韁的手一輕,身體頓時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墜馬,他雙腿意識的加緊馬腹,馬兒吃緊,狂奔起來,縱然公孫輟雙腿力大,卻還是被甩下馬背。
雍軍一見主將得勝,喊殺聲震耳欲聾,一時間城樓之上的戰鼓大作,這便似一個訊號,雍軍衝殺向北魏軍隊。
“擺陣”北魏副將大喝。
原本被攻的措手不及的北魏軍聽見這一聲令,頓時顯得有秩序多了,漸漸圍攏成一個圓狀,將雍軍圍在中央。
北魏軍比雍軍人數多四五倍,這樣的圍困便像是一個牢籠。
兩軍廝殺膠著,眼看雍軍漸漸落於下風,被困在中央計程車兵逐漸被圍殺。
正在此時,城樓上一聲戰鼓突兀的響起,它似是帶著千鈞之力,每響一下,都讓人憂心會不會把鼓敲碎了。
“陸,陸離”
北魏軍中有人忽然驚叫一聲。
明知道戰場上不可分心,可是這一聲驚叫傳來,眾人還是忍不住往城樓上看去。
城樓之上,一襲玄色鎧甲,墨髮凌亂隨意的在頭上揪起個髮髻,那劍眉入鬢,面部線條如刀刻一般,冷硬,俊朗。
鼓聲帶著陸離侵略式的殺伐之氣,覆蓋全場。
陣中央的面具人,目光淡淡從城樓上掠過,大喝一聲,“擺陣”
那聲音淡漠沉穩,這一聲高喝,如平靜的滄海之上陡然掀起一個巨*。
殺意激盪的鼓聲和著主將的沉穩,令雍軍氣勢迸發,飛快的組成一個錐形,帶著銳不可當的之勢衝破包圍。
北魏軍尚處在這變故的震驚之中,一時反應遲鈍,被雍軍如切豆腐一般切開一條血路。
“那是何人?”北魏大將軍一直盯著城樓上的陸離,問道。
謀士卻明白他問的是場上廝殺那人,便答道,“不知,不曾聽說雍國有與陸離身形相仿的名將。”
那人的氣勢,若說他是籍籍無名之輩,任誰也不能相信啊
“他雖用兵嫻熟,氣勢逼人,但身上殺伐之氣不重,可見並非久經沙場之人,派斥候,查查今次一同前來的雍將有哪些。”北魏大將軍目光,從城樓上的陸離轉移到沙場之上領兵之人,冷冷道,“退兵。”
“將軍”身邊副將急道,“我軍二十萬雄兵,還會輸給他區區十萬不成”
謀士道,“姬副將,對方攻心之策使得好啊,我軍軍心不穩,便是有四十萬,也是為人魚肉。”
姬副將看著場上形勢,重重一嘆,大聲道,“退兵”
城樓上,陸離看著如潮水退卻的北魏軍,丟下手中鼓槌,重重靠在城樓之上,忽然大笑起來,笑的狂放嘶啞,低沉猶如在胸腔共鳴的聲音,久久迴盪在石城上空。
誰都聽出了他笑聲中有傷口。
陸離再赴沙場,卻是攻打舊國的主將,而與他對壘的是自己族中的叔父。
陸氏五代鐵血將軍的威名便毀在他這樣一個叛國賊子手中。
北魏皇帝並未因此將陸氏滅門,反而重用陸氏武將,他的叔父陸敘便是如此被提拔上來,可是這並不代表皇上信任陸家,相反的,他或許更多的是忌憚。
如果,這次叔父敗在他手中,那麼陸氏一門就完了。
陸離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