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無以言喻的滿足。
就在不久前,他們的小主人弄到了五個曲水縣城店鋪,這筆意外得來的橫財,本已讓他們十分歡喜,滿足得不能再滿足了。這才過了多久?小主人一出手,又給家裡添了六車的財帛了。
與高興合不攏嘴的婢僕們不同,姬姒這時挺鬱悶的。眼前這滿滿六車的財物,看起來很多,可糧食也罷絹帛也罷,堆在那裡嚇人,可花用起來那是飛快。真正值錢的那一輛珠寶珍玩,卻又萬萬不能露面……她家小勢薄,既懼羅大頭的餘孽,也不想引來這些珠寶原來的主人的注意。所以,這一車寶物看著是好,在這荊州一帶,卻不到非常時候不能動用。
暗歎一聲,姬姒把這些珠寶珍玩悄悄藏進自家的秘密倉房後,然後把糧食絹帛擺在倉房,用來應付日常開銷。
完成了這些動作後,姬姒便把羅大頭的事拋到腦後。
第二天一大早,鄭府派人來了。
事實上,在姬姒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鄭府已派了兩波人過來。
坐在客廳裡,姬姒接待了這個鄭家的管事。
管事約摸三十六七歲,是在鄭府呆了多年,這也意味著,他是看著姬姒長大的。
幾乎是姬姒一落坐,這管事便一邊喝茶,一邊用著失望的語氣說道:“阿姒,你父母過逝才不到一年,你就變得這麼讓人失望了。”
他說道:“我家夫人是看著你長大的,說句掏心窩子話,她就是對自個的嫡親女兒,也沒有對你這麼好。可你是怎麼回報她的?那天當著貴客的面,你招呼都不打一個,袖一甩就走了,你的教養呢?你的禮儀呢?奶母也是母,你的孝道呢?”
聽到最後一句時,姬姒差點失笑出聲,她連忙低下頭掩飾,心裡忖道:算了,我得原諒這些大字也不識幾個的“讀書人”。
鄭府管事繼續說道:“夫人和大人都非常生氣,阿姒,我這次來,是帶你前去請求兩位老人原諒的。”
說到這裡,管事站了起來,對著跟來的兩個高大婢婦命令道:“來人,把姬小姑請上車!”
於是,這兩個如男人一樣強壯的婢婦,便向姬姒走來了。
姬姒暗歎一聲,站了起來,笑道:“不必了,我自己走吧。”說罷,她老老實實地跟在管事身後,朝著門外的牛車走去。
這就是姬姒一直忍耐,鄭家可說是僕,她卻不得不虛與委蛇的原因。這個時代,每個豪強地主貴族都會在莊園裡養一些護衛,用時人的說法,這叫部曲。這些部曲,平時可以保護莊園防備劫盜,出門也可以行護衛之責。便是姬姒,孫浮瘐沉等人也是她的部曲,只是姬家太小,她的部曲只有十幾人,而鄭家那樣的豪強,部曲則有一二百人。
牛車行進時,車外,管事帶著責難的喝問聲還在傳來,“阿姒,你在縣裡不是有兩間米鋪的嗎?怎麼變成莊家的了?”
姬姒心想:他們果然想過,要透過為難米鋪的生意來給我教訓。
牛車裡,姬姒微笑著回道:“哦,是那樣的,莊家說是想買,我就給他們了。”
外面的管事冷哼一聲,教訓她道:“阿姒,你年紀還是小了,不懂事啊。買了米鋪,你那一百五十畝田地,能有什麼用?養得活一家子嗎?”
姬姒垂眸抿唇,暗暗想道:我就是要賣了那兩個鋪子,省得你們動不動拿它來拿捏我!
過了一會,管事的聲音再次傳來,“阿姒啊,你知道這一次,夫人為了你的婚事,費了多大的力氣嗎?不說別的,如周玉郎君那樣天人一樣的人物,就不是隨隨便便出現的,他是大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刻意引來的。這樣天大的富貴,這樣天人一樣的夫婿,夫人和大人沒有給自己的女兒,而是介紹給了你,這是多大的恩情你知道不?”
姬姒聽到這裡,生怕自己失笑出聲,連忙以袖掩嘴,她在心裡想道:真是人至賤則無敵。這種謊言,他們也敢信口扯來?周玉那些人,看待鄭氏眾人時,明明如看泥土糞堆般不屑。
要知道,那一天裡,她的直覺便告訴她,她要是太給鄭氏面子,只怕連她自己,也會被周玉低看五分!
同一時刻,鄭氏莊園。
鄭夫人自那天姬姒拂袖而去後,便一直有些惱怒,連帶的,莊子裡的婢僕奴隸也人人自危。
特別是她連派了兩波人都沒有請來姬姒後,鄭夫人的火氣就更大了。
這一天,她派出管事去了姬府後,便一直半閉著眼,站在她身後的婢女,那是捶肩都捶得小心翼翼,唯恐驚擾了夫人。
這個時代,不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