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可他瞎了眼,盲了心,生生的認錯了人,將別人當成了她,而對他真正想好好對待的她,卻極盡殘忍之能事。
這場愛,終於成傷。
“依心……”
“嗯?”
“如果……”鍾凌銳頓了頓,方小心翼翼的繼續說下去,“我是說如果,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些事情,你現在會不會還愛我?”
一連用了三個“如果”,他問這句話時所付出的勇氣,可想而知,強大到怎樣一種地步。
到底是有多麼的不自信,連曾經自信昂揚的他,說話都需要連續強調“如果”二字了。
心臟所承受的壓抑,也漸漸的變得有些超負荷,她感覺自己眼眶已經承載不了眼淚的重量。
到底是沒有承受住。
隱忍壓抑了許久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一顆顆的滴落下來。
哭的,是初戀時青澀的時光,哭的,是那些來不及珍惜便匆匆逝去的年少輕狂。
人總是說人抵擋不過時間,其實是時間抵擋不過我們的善變。
她忽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的某一天,不顧危險獨自一個人穿過馬路,然後去檯球場找他,發現他正跟一幫豪門少爺在一起玩,那時候輪到他休息,他就點了根菸抽,被她抓了個現行,她擰著他耳朵跟他鬧情緒,他笑著調侃她,謀殺親夫。
自尊作祟,她就說自己還沒答應要嫁給他,當時他的回答是什麼來著——
哦,對了,他說:“唐依心,你除了嫁給我,還有什麼別的選擇?”
其實感情哪有那麼難選,當經過了人生中大起大落,宿命本末倒置之後,那些當初看似很重要的東西,都變得很淡漠了。
當初的信誓旦旦,演變到後來的時候,也不過是空話一場,誓言不過是加了精美包裝的謊言。
“凌銳。”她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淡淡的叫了聲他的名字,語氣低低沉沉的,嗓音有些遏制不住的沙啞,她忽然抬起頭,看向他,認真的問:“如果當初你就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在我和你媽媽之間,你會選擇誰……?”
事情過去已經沉澱這不假,但是有些事情上,她卻還是執著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無論這個答案是什麼,無論他選擇的是前者還是後者,她都能接受,她只是想聽他說一句抉擇而已。
這樣,也不枉年少時光曾為他奮不顧身的衝動一場。
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在空氣中,嗅到往事的氣味?
這一刻,好像沒有了那些往事的隔閡,他們都是年少的時候,仍然是一對親密無雙的戀人。沒有歷經過生離,沒有歷經過死別。
“我不知道。”出乎意料的,他倒是沒有明確的說了誰,而是給了她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季子期閉了閉眼,這樣也好。
這個答案,也好。
這樣,就誰都不會傷到。
可是他下一秒說出的話,卻讓她平靜的情緒瞬間崩潰到決堤,只聽,他的聲音那麼淡,但是語氣卻又那麼重:“但是我知道,不管我放棄誰,哪怕放棄全世界,我都不可能放棄唐依心。”
那是他拼盡一切,也想要去保護好的人。
哪怕放棄全世界,我都不可能放棄唐依心。
一字一句,這承諾,千金之重。
季子期坐在那裡,不自覺的握緊了雙手,尖銳的指甲,狠狠的刺入到掌心中。
用力太大了,好像是破了皮,有粘|稠的血液瀰漫出來。
這種情況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不讓她哭出聲來。
良久,她才壓制下自己的情緒去,抬眸看他。
那張俊逸成熟的臉龐,輪廓依舊如多年之前,沒有絲毫的變化,可是氣質卻不再像是多年前那般意氣風發。
眉宇之間多了成熟的魅力的同時,也隱含了一絲無奈的滄桑。
畢竟經歷過的事情太多太多,不可能沒有一絲變化。
這個男人,是她曾經愛到不顧一切的人。
這個男人,曾給過她這世上最純粹、最真摯的感情。
這個男人,曾透支過她青春時最單純的愛慕。
“凌銳,”她抿著唇,溫聲叫他的名字,雖然知道這樣做對他來說很殘忍,但她終究是沒有退路,只得孤注一擲,“我知道,這麼多年,是我錯怪了你,可我們……”
“不要說!”未等她把話給說清楚的,就被他給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