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義。
一個人,沒了感情,沒了血肉,再灑脫,再堅強,再刀槍不入,又有什麼用?
相比起灑脫來,他更希望,自己能夠去真心實意的愛一個人。
季子期動了動唇,似乎是還想說什麼,他卻搶在她前面出了聲,口吻清淺:“唐依心,你何止是毀了我人生中最好的時光。”
“……”
“……你毀掉的,是我的一生。”
終於,她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他說了一句,讓她一直都不敢面對的實話。
是呵,她毀掉的,何止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時光?她毀掉的,真的是他的一生。
因為一個她,他的一輩子全毀了,從此風流覆沒,為她長情,寧因她痛,也不為別人歡。
之後是一陣冗長的沉默,彷彿一首唱跑調的情歌。
她想她到底還是傷到了他。
她的這句道歉,其實是很傷人的一句話。
在以他深愛她的前提下,若她對這份感情有了回應,那自然是不需要道歉的,可她說了出來,一句“抱歉”出口的同時,也闡明瞭另外一件事情。
不愛。
她不愛他。
而他給她的回應,讓她在那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個多麼殘忍的人,在面對著這樣一個深愛著自己的男人的時候,竟然狠得下心去傷。
誰都沒有再說話,他給她梳好了頭,然後拉著她出了浴室。
十指,相扣。
季子期忽然對這命運產生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之前,她是痛恨命運的,因為家破人亡,因為她曾經歷過滅頂之傷,但是這一刻,在命運將一個這麼好的男人賜給她的時候,她忽然,又覺得不應該痛恨的。
她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羨慕著她。
很久一段日子之後,在他們被宿命給生生的推向兩條不同的道路之後,那個時候鍾守衡已經對她心灰意冷,寧願讓另外一個女人守在身邊,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那時候,她總會回想起今天這個清晨,想起他曾為她梳理頭髮時的動作何其柔愛。
那日雪滿長安街,她隻身一人跪在地上,北風呼嘯,擦著她的身體,這些如洪水巨災的記憶逆流而上,她抱著自己,昔日溫柔將她湮沒,讓她忽然就懂了這世界上曾有一個最好的男人如此不計付出不求回報的珍愛過她。
那個時候,她想,自己真傻,在他如此不顧一切的愛她的時候,她竟然無動於衷,於是硬生生不小心將幸福給弄丟了去。
“唐依心,我真羨慕你。”似是察覺到了她的失神,他忽然出聲,岔開話題,將她從愧疚的邊緣拉了回來。
“啊?羨慕我什麼?”
男人微微一笑,“羨慕你有我這麼好的一個人愛你啊。”
季小姐唇角抽了抽,“……不要臉。”
他說的雲淡風輕,但她知道,這其中有多少峰迴路轉,愁腸百結。
她想,她是他的劫。
逃不開、避不掉的劫。
“我以後……”她頓了頓,把話說下去,不是安慰他,而是發自肺腑的:“會嘗試著去愛你。”
連愛他都需要嘗試著,可想而知,他對她的感情是無望到了一種怎樣悲涼的地步。
“別說這些了。”他看起來像是並不在意她說的話,拉著她在餐桌前坐下,“先吃飯吧,不然一會兒該涼了。”
她不聽他話,固執的繼續說:“鍾守衡,我有話要對你說。”
“……”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聽,但我必須說出來,只有這樣,才能讓心裡好受些。”
他低著頭,徑自攪拌著杯中的豆漿,不說話。
季子期的視線卻堅定的落在了他的身上,難得調動一次全身的勇氣,她必須趁著這個時候說出來。
否則,有些勇氣,一旦錯過,便是永不再來的。
“你知道的,我之前愛過別人,死心塌地。”
“知道啊。”他笑一笑,那笑容讓她看了只覺與世無爭:“鍾凌銳嘛。”
她告訴他,“愛你的大有人在,比我的好的女孩子大有人在,值得你去珍惜去在乎的,同樣是大有人在,我並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特權。”
“我在美國的時候,有一次出席一個會議,然後認識了一個朋友,她曾告訴過我,自己也曾在愛她丈夫之前愛過另外一個男人,可她最終放下了,並未因年少時的一段感情而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