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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誤的認識,老太太講,你的“偏言子”我沒有聽懂,氣壞了住隊幹部。大隊書記忙著解釋,我們隊上的群眾水平不高,沒有聽懂領導的講話,不要生氣。

小學畢業後,因為公社中學給我們學校的名額很少,貧下中農的孩子還不夠,我的家庭是“四類”家庭,更是排不上隊。我哭著去找叔叔,他在公社的中學當老師。走後門成功了,我上了中學。

人生之旅篇

我上的是社辦中學,我想是區別村辦的學校,正式的名稱叫“東泉中學”(我們的公社叫東泉公社,現在已經改名叫馬跑泉鄉了)。上中學後,許多老師講普通話,我聽起來比較費勁。化學老師就是講普通話。他說,世界是由分子構成的,分子是由原子構成的,原子是由原子核和核外電子構成的,老師在黑板上畫了一個原子結構的圖。世界是這樣的?我帶著疑惑去問叔叔。叔叔告訴我:“你現在最重要的不是瞭解世界是怎麼構成的。重要的是你身體不好,得過腎炎,中學畢業回生產隊已經參加不了重體力的勞動,要抓緊上中學的時間學習一、兩門吃輕閒飯的手藝。現在我們村裡沒有電,但過幾年一定會有電,所以,你要學電工,會接電燈,會裝開關。還有,現在的社會政治運動多,牆上寫的標語口號多,你要學習寫仿宋體字和黑體字。”我後來苦練了一陣寫標語口號,到現在仿宋字寫得還不錯,但有了電腦,我的這點優勢也顯不出來了。

命運比我設想的好得太多。改革開放了,爸爸平反了,來了一輛解放牌的卡車,把我們全家人和東西拉進了城,癱瘓的媽媽沒有擔架,我和爸爸用床單臨時做了一個擔架。到了城裡,我們借住在爸爸的一位老同事家,汽車開不進衚衕,我和爸爸抬著擔架上的媽媽,一隻手還拖著丟了鞋的弟弟。城裡人都探出頭來看我們跟難民似的一家人,卻沒有人來幫我們,我感到了城裡人和人之間的距離。從此我們全家開始了城市生活。那年,我14歲。

《易經》中有“否極泰來”一句話,我想對應我們家的情形正好。

20年過去了。命運沒有讓我去當農村的電工。我已經開始給城裡人蓋房子,城裡人叫“房地產開發商”。這種叫法絕不是抬舉人,房地產開發商一般名聲都不大好,如果有人叫你“房地產開發商”,尤其在電視劇裡,十有###是在罵你,遠沒有“蓋房子的”中性一些。

小時候吃的苦,讓我養成了一切從簡的習慣。講話不要講廢話,也不要講永遠正確的套話。幹活別擺沒有用的花架子,要有效率。建房子也少一些沒有用的裝飾和建築符號。現代建築中假惺惺的模仿古代的建築符號,中國去學習歐陸風情等這些形式主義的建築,我都認為是在無病呻吟,裝腔作勢。現代建築中有一種思想叫“極少主義”“少就是多”我能夠理解並接受。近些年在我們蓋的房子最重要的思想是“極少主義”,儘可能少的線條,儘可能少的色彩。世界本來就不復雜,是人們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大自然中的動物、植物、流水,沒有多餘的東西和動作。當有多餘的東西出現時一定是發生了問題,比如癌症。

人生之旅篇:潘石屹(2)

又過了幾年,在我的生活中出現電腦、網際網路。我想隨時隨地打電話,於是有了手機;我想隨時隨地辦公,於是有了膝上型電腦;我想照相不浪費膠捲,於是有了數碼照相機;我想不整天趴在桌子上畫圖,於是有了AUTOCAD……

我相信了網路精英經常講的“網際網路將改變世界”的說法。好像整個世界都以數字的形式存在並執行著,《數字化生存》成了暢銷書。除了原子組成的世界外還有一個由資訊、位元構成的世界。什麼都抽象成了數字,你就是一個手機號碼和電子郵件的地址。你如果不喜歡一個人,就把他從你手機的電話號碼中刪除,再從電子郵件的名單中刪除,這個人就一定遠離你而去。人們越來越嚮往位元構成的虛擬世界,喜歡電子遊戲勝過體育鍛煉,喜歡網上的交流勝過現實生活中的交往。

上世紀初,就有人預言,最終人類將走向毀滅,魔鬼在人的面前放一個方框擋住視線,再從人的手上拉一條繩索,讓人走向地獄。這個方框就是電腦,這條繩索就是滑鼠。在這種危機之下,有了電影《駭客帝國》,講述2023年的人類渴望真實的世界,為了逃避虛擬世界電腦人的侵略,人類躲到了地心附近的錫安城。電影結束時,駭客帝國之父和先知有一段對話。駭客帝國之父說,世界是邏輯的,程式化的,理性的,一切都可以用數學模型來描述的,每個人只是一段程式。先知說,世界是感性的、自然的、偶然的、隨機的,奇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