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光緒又說了一通沒人能聽懂的話,就是不肯出值班室的門。羅衛國去拽他,皇上死死扳住門框不鬆手。羅衛國向指導員求情:“保管了幾十年的破報紙,還給他不就完了?”
指導員將報紙扔進抽屜,哐的鎖上,說:“規定就是紀律,怎麼可以違反呢?”
“你以為我是來接新娘啊?”羅衛國火冒三丈,“你喜歡就留給你收屍好了。”
這一招殺手鐧果然見效,指導員老老實實包好報紙,塞進皇上的口袋。
第87節:九號房(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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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少了皇上,無非是少了一塊抹布。九號房可不一樣,皇上是九號房的拖把,沒了拖把固然整潔多了,可是讓人心裡不踏實。指導員在喇叭裡表揚了九號房內務整潔、作風嚴謹,說打坐有利於反省問題,九號房要堅持,其他號房要學習。喇叭沒提皇上遇赦的事,好像皇上是一篇錦繡文章中的一個錯別字,輕輕刪除就是了。皇上當然不是抹布或拖把,遇赦事件對九號房的影響是耐人尋味的。獨眼提出要兌現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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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導員,你不是說檢查受表揚,一人獎勵一碗肉的嗎?”
這是傍晚時間,指導員不過是值班巡視,隨便看看各號房的情況,獨眼的話把他叫住了。指導員笑了,由於笑容極其艱難才爬上面頰,顯得相當古怪。指導員說:“手伸出來。”
獨眼不明所以,想了想,將手伸向監窗。指導員朝獨眼的掌心吐了一口唾沫,連笑容一塊吐了,板起臉說:“還要獎勵嗎?還要拿碗來,老子屙一泡屎獎你。”
指導員背剪雙手,伸長脖子罵罵咧咧。獨眼急著出去外間洗手,只有三個人聽清了指導員近乎自言自語的牢騷:“老子自己都要免職了,還他媽的獎勵?”
聽清這句話的人是小如、九爺和幫主,小如心底一沉,偷覷九爺一眼;九爺不露聲色,盯緊幫主;幫主漾了一下嘴角,這個動作微不足道,但掩飾不了心頭的喜悅。一個問題突然旁逸斜出,假如指導員免職,幫主輕而易舉就能實現換房的目的。這一點,三個人都心照不宣,區別在於幫主希望這一天儘早到來,小如和九爺則希望有足夠的時間來掏這個已經撬開的保險櫃。幫主喜歡用歌聲來表達他的揚揚得意,這次也不例外:
“太陽上山唱一回,
太陽下山也不回,
叫上月亮來作陪,
東西南北。
生活有滋有味,
想唱我就張開嘴,
嘍喂嘿嘍喂,
越唱心裡越美。”
由九爺親自指揮的強制行動發生在早餐後,稀飯下肚,汗水就出來了。幾個顯赫人物脫去上衣在通鋪上走動,九爺沒脫,儘管襯衣緊緊貼在前胸和後背。九爺擰開風油精的瓶蓋,聞一聞,打個響亮的噴嚏,等幫主一步三搖踱到跟前,九爺舉起它說:“我又要抹你的屁股了,是自己脫褲子還是我們幫你脫?”
九爺一開口,小如下令全部人出去外間。幫主抓緊褲頭說:“狗急還咬人哪,別欺人太甚。”
“那好,”九爺擰回瓶蓋說,“回答我一個簡單的問題,你喝的是冷開水還是礦泉水?”
“號房裡哪來的礦泉水?”
“別裝傻充愣啦,我說的是閔所長被殺的那天晚上,梅健民和王苟喝的是真酒,你喝的是水。他們喝醉之後你去現場作案,完事了你回到客家農莊,獨自補喝真酒,以達到跟他們同等程度的醉意。我的問題是,你跟他們一起喝的是冷開水還是礦泉水?”
汗水突破面板,使幫主溼漉得像一個雨中遭遇追殺的人,把恐懼與絕望一覽無餘地暴露出來。
“我想了很久了,”九爺說,“這是你既作案又醉酒的唯一解釋。”
幫主的眼睛裡燃燒著背水一戰的勇氣,猛獸那樣一躍而起,撲向九爺,要奪風油精。九爺猝不及防,眨眼之間,風油精已經是幫主的掌中之物。聽到異樣的響動,獨眼衝了進來,帥哥、黑臉和小如也衝了進來。獨眼橫腿一掃,幫主便四肢著地,他們一哄而上,幫主寡不敵眾,被牢牢按倒在通鋪。他們七手八腳,將幫主的短褲退到腿彎處,搶回風油精,抖了一滴在肛門。
他們鬆開幫主,幫主就勢打了一個滾。幫主無法知道是誰往他的肛門滴風油精,但他準確無誤地看到風油精又回到九爺的手上了,九爺擰緊瓶蓋含在嘴裡。
那滴風油精戳子似的鑽進直腸,幫主嘴裡嗚啦嗚啦亂喊亂叫,也不拉上短褲,任由恥處展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