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忽又頓住。見鬼!雖說要送這尊瘟神,但人選還沒著落呢。
叢傑原地一陣猛撓頭。案子破不了已夠傷身,偏偏還多了個男人婆來攪局!轉頭已不見她人影,叢傑更加心浮氣躁了。
好啊!他倒要看看這個脾氣壞絕的死丫頭,怎麼低聲下氣去跟那兩個男人討兩塊餑餑。
追過兩條衚衕,沒聽到任何爭吵,卻看到她坐在路邊,不發一語。
見她孤單單的,模樣真像小可憐一個,叢傑上前,不自覺的聲音軟了。
“早叫你別去,鬧笑話了吧。”
“誰鬧笑話來著?”她抬頭,橫眉豎眼的。
“不是去討餑餑了?”
“我要花銀子買!把我講得像乞丐似。像你,還真當過乞丐呢。”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好心問你,你這樣嘲諷人!”
“我沒開口啦。”她悶悶不樂的說。
“為啥?”
“大蟲你沒長眼啊,自己看哎。”她無精打采地朝前頭一指。
面前一座富麗大宅,門口卻掛滿哀悽的白燈籠與長幡,在風中飛舞。
“這麼大戶人家,三十份餑餑哪夠吃啊。”她酸溜溜的接著說:“辦喪事,還吃這麼好的東西,你們這兒的人還真怪。”
一句話突然讓叢傑心念一動!
“這是哪戶人家?”瞧著那喪宅,越瞧越不對勁。公職多年,也算半個揚州通了,怎麼對這間喪宅主人毫無印象?
“你不是這兒的地頭蛇?你都不曉,我找誰問去?”她碎碎抱怨著:“大蟲你別煩我成嗎?在想事情哎。”
“你那腦子除了吃,還能想啥正經的?”他哼笑。
“就是在想明天要帶什麼上船吃!”她煩躁的說。
還想跟她多扛幾句好打發時間,喪宅大門此時卻開了,走出兩個人,眼神不懷好意。
感覺更不對勁了。大宅院服喪,沒聽的哦啊誦經祝禱,也沒聞到一絲焚紙錢拈香的味兒,更別提這兩人凶神惡煞般趕人的模樣有多詭異了。
“哪來的閒人,在這兒鬼鬼祟祟的!”
“碎啥碎啊!”一再被打斷思緒的溫喜綾惱怒的回嘴。“你家死人真好看,神氣到要出門擺譜喲!”
叢傑沒吭聲,突然拉著她往回走,一直到走回萬家棚子才停下。
“別跟他們吵。”
“你真孬。”
“什麼?”
“說你孬呀!他們分明是找麻煩,你躲什麼呀!”
“溫喜綾!”他大吼。
“大聲有理啊?方才怎麼不去跟那兩個人大聲!”
他胸腔抖動,連連吸了幾口氣才平息怒火。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再跟她吵,他腦子裡剛蹦出的丁點兒頭緒鐵定變成無法清理的爛泥。
“我不跟你說了,總之你別去那間宅子鬧事,聽到沒?”
“當我很閒啊,無聊!”她突然踢他一腳,頭也不回的溜了。
第4章(1)
當夜,叢傑領著一隊人馬來到那座奇怪的喪宅。
喪宅外的燈籠與白幡還是飄得那麼奇異張狂,眼見燈籠在風中被吹滅了幾盞,卻沒半個人出來添火,更覺怪異了。
他要人在四周看守著,然後隻身攀上屋簷,進了房子。
院子裡跟房子外是完全不同的情景,別說是一隻白幡了,連燒紙錢的餘灰都不曾看到,這更加證實了他的推斷。
正廳門口,兩個彪形大漢坐在門檻閃打盹;廳裡,擺著一口巨大的棺木,沒有煙燭圍繞,沒有靈桌牌位,那棺木甚至像是被隨意棄置的。
叢傑踩著屋簷,迅速朝下一個亮著燈火的房間走。不同於前廳的死寂,房間內數名男子圍著桌子在賭錢。
叢傑不再多想,掠下屋頂,召集所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進這座宅子。
在那具並未封死的巨大棺木中,他找到了那幾件體積龐大的兵器。
所有盜匪全數就逮,押入大牢,在清晨天色將明時,叢傑終於把那口棺木運回揚州府裡,這才宣佈正式收工。
“頭頭,真有你的!這案子懸了這麼久,還以為辦不成了,兄弟跟著你,真是光彩啊!”收隊時一位弟兄打著呵欠,咧嘴拍拍叢傑的肩。
叢傑自謙的笑笑,不知怎地,竟想起了溫喜綾。
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都不會在冷風刺骨的清晨想起那個男人婆吧?
但如果不是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