閫ㄖ�艘膊荒薌笆備瞎�礎M跗M澤怕麻煩別人,沒有把這件事向人多說。所以靈堂上人影寥寥,老趙四處打電話通知,才又來了一些人,老太太生前的幾個鄰居,研究所裡幾個老同事,包括退休了的老所長和孟主任。按道理王芃澤應該跪在靈堂上還禮,但是雙腿殘疾跪不了,就由王小川代替,王芃澤坐在輪椅裡在旁邊陪著,誰看了都唏噓不已。
弔唁時間快結束的時候,誰都沒想到的一個人出現了。那時候肖春瑩已經是個大學老師,不知道怎麼聽說了老太太去世的訊息,戴著白花進來,不是鞠躬,而是跪下來磕頭。王小川不認得這是誰,王芃澤急忙搖著輪椅過去攙扶。肖春瑩起來後站在一旁,不停地拿紙巾擦眼淚。
王小川望了肖春瑩一會兒,抬起頭問王芃澤:“爸爸,為什麼我媽媽沒有來?”
王芃澤一愣,才發現大家都把姚敏給忘了,一直都沒有人去通知。他望著王小川,在王小川的眼神裡發現了一種似乎是對姚敏的恨,就安慰說:“時間太緊,可能沒有通知到。”小彭在旁邊聽到了,趕緊過來向王芃澤問姚敏家裡的電話號碼,用手機打了過去,打了好幾次沒人接,回過頭來無奈地向王芃澤搖搖頭。
那一天,一輛嶄新的黑色馬自達駛入了南京,帶著一種意氣風發的從容與歸心似箭的急迫,穿過南京的大街小巷,熟練地一直開到了王芃澤七年前所住的單元樓。開車人推開車門出來,抬頭望著天空中暖洋洋的春末的陽光,又若有所思地皺著眉頭打量眼前這座被歲月的風雨吹打得斑斑駁駁、與周圍的新樓相比更顯破舊的單元樓。他站在馬自達旁邊,身影高大而壯實,似乎蘊藏著讓人猜測不完的力量。他眯著眼睛向前看,短短的頭髮下面,眼神裡有種從精神深處自然流露的威大晚上的,車中人拿出一副墨鏡戴上,遮住眼睛,低聲而不容置辯地說:“我是王玉柱。”
然後開啟車門讓小彭坐進後排,他的背影蓄滿了悲傷,似乎在努力抵制那些衝動地尋求出路的痛苦的力量。
“彭主任,你告訴我,這十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夜裡王芃澤睡不著覺,看到王小川的房間裡也亮著燈,就進去勸他早點兒睡,順便把王小川的衣服拿出來洗。
他在院子裡使用洗衣機,靜靜地坐在旁邊,一直等到甩乾的聲音嘀嘀地響起。他回過神來,拄著雙柺去廚房裡拿了一個塑膠盆和一把衣撐,倚在洗衣機邊上把衣服一件一件撈出來。
這個院子很大,有個側門通到巷子裡,租房子的人都是在附近做生意的,有些人夜裡收攤兒很晚,所以院門到凌晨才能鎖上。王芃澤撈完衣服時注意到一個人影站在側門那裡望著這裡。他看了一眼,也沒有在意,坐到輪椅上,端著裝滿衣服的塑膠盤去院子的另一邊晾衣服。
王芃澤用衣撐撐好一件襯衣,用竹竿挑起來,小心地掛上拴得高高的一根鐵絲,又側了一下身體去拿第二件。這時門口那個人影突然大步走了過來,氣勢洶洶地端走了塑膠盆,拿走了衣撐。他脫了西服外套,丟在石板上,挽起襯衣袖子裸露著有力的手臂,細心地把衣服一件一件抖展了,撐開來掛在鐵絲上。他個子高高的,手一伸就夠到了鐵絲。
王芃澤從背後望著這個身影,越看越熟悉,最後眼睛裡閃著淚光笑了,問道:“柱子,是你回來了麼?”
王玉柱轉過身來,笑了一下,動情地對王芃澤說:“叔,以後我再也不走了。”
王小川還沒有睡,在房間裡聽到王芃澤在外面喊柱子,就穿上拖鞋,疑惑地開了門出來看。王玉柱聽到身後有人開門,轉身一看,王小川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王玉柱興奮地喊道:“小川,還認得出我麼?”王小川還沒有回答,王玉柱已經大步走過去,一把將王小川抱了起來,笑道:“你長得可是不夠快呀,讓我趁機再抱你幾年吧。”
涉及到身高的話語是王小川平時最敏感和煩心的,王芃澤在旁邊聽得有些擔心,但仔細看了王小川的反應,好像沒有什麼氣憤和厭煩,王小川此時只有相逢的喜悅。在王玉柱懷裡激動地笑了又笑。可是王小川很快又想起了以前的事,從王玉柱懷裡掙脫出來,拖鞋剛剛掉落到一旁了,他就赤腳站在地上生氣地說:“你那個信封我還留著呢,明天我還給你。”
“你幫我儲存了十年呀?”王玉柱笑著問,俯下身幫王小川撿拖鞋,蹲下身去幫他穿上了,又站起來,站在王小川面前唏噓著說,“怨我,該罰我。”又笑著去摸王小川的頭,開玩笑道:“明天你罰我吧,我把頭鑽到那個信封裡去。”王小川聽了這話一邊哭一邊笑,王芃澤看到王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