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了點頭,回過頭想去看嚴三小姐,卻不期然對上了一雙驚愕失色的眼眸,嚴三小姐正往她們這邊看過來……
她愣了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嚴三小姐一定以為她們是在故意看她笑話吧……
剛剛在會客廳還驕縱跋扈,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這會子卻被與自己不對付的人看到了窘樣,任誰都會覺得如螞蟻噬心般難受吧?
寧沁與她對視了一會兒就移開了視線,她向來不擅長做這等落井下石、火上澆油的事……就算那個人曾經傷害過她。
然而身旁的白玉嬌卻明顯感覺到她腳步頓了一下,忍不住就回過頭去看她怎麼了,卻看到嚴月茹正朝她們望過來,目光毒辣,似想把她們生吞活剝了一般……
她不上前嘲諷她一番已是很積德了,她竟還有臉來瞪她們?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那也別怪她不顧臉面了。
白玉嬌輕輕地一笑,在寧沁若無其事轉身想離去的那刻,拉住了她,正大光明地跨出了翠竹盆栽,腰桿挺直地站到了嚴月茹的視線中。
那樣子好像在無聲地告訴嚴月茹,她們一字不落地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知道了她是怎麼被人羞辱的……頗有挑釁譏諷之意。
嚴月茹性子雖衝了點,但腦袋還是很靈光的,看到寧沁二人出現在她面前,她就知道事情不妙了,她們定然清楚地看到了她被俞延毅羞辱的一面了……
世上最讓人崩潰的事莫過於被自己的敵人看到狼狽不堪的一面。
嚴月茹臉色瞬間慘白,勉強扶著亭中的石柱才能站穩,如果只有寧家那臭丫頭在,她還可以自欺欺人的認為,她不會把她的事說出去。
可攤上個咄咄逼人的白家小姐,她幾乎可以想象到,俞府詩會結束後,外頭會把她傳成什麼樣兒了……她可以篤定,白玉嬌絕對不會放過這絕佳的羞辱她的機會的。
從寧沁的角度看過去,就看到嚴月茹整個人好像忽然老了十歲,臉上就跟久病不愈的人那樣,毫無血色。以前常能在她身上看到的跋扈,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的她,就像一隻受了重傷奄奄一息的小動物,看起來可憐極了。
寧沁心有不忍,就輕輕扯了扯白玉嬌的衣袖,低聲說:“表姐,我們回去吧,娘找不到我們該著急了。”
這種人,有什麼好值得同情的!
也不知道表妹的腦袋到底是怎麼長的,受了人家欺負還要替人家解圍!
白玉嬌嘆了一聲,“就知道你心善!”朝嚴月茹揚了揚眉,意味深長拔高了聲音道:“也不知道別人領不領你的情。”
表姐是故意這麼說的吧?
她低聲喊了聲:“表姐……”
白玉嬌伸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臉蛋,笑道:“知道了,知道了!看到街上的狗餓壞了,我還會扔個肉包子給它呢,又何況是這麼大個人……”
此話一出,嚴月茹臉色又黑了幾分,白玉嬌覺得很解氣,笑盈盈地跟寧沁說:“走吧,俞府的詩會估計也要開始了,我們可別遲到了,讓大家看了笑話!”刻意咬重了看笑話這幾個字。
寧沁這樣玲瓏剔透的人,又怎麼會聽不懂她的意思,但也知道表姐沒有走過去羞辱嚴月茹一番已經很給她面子了,這樣明朝暗諷兩句已是表姐忍耐的極限了。
她笑著挽了白玉嬌的手,跟她說起詩會的事來,“各家有才情的閨秀都來了,這詩會可有好一番看頭呢……我不懂這些詩詞歌賦的,已經打算好要躲在孃親身後,裝聾作啞了。倒是表姐,大舅向來對您的學問稱讚有加,這次詩會您可要好好表現才是,也好讓大家瞧瞧,我表姐有多優秀!”
白玉嬌笑了笑,道:“優不優秀哪是一個詩會就能說明的……我來白府之前也沒想過要和她們比,既然表妹都不想去,那我就留下來陪你好了。當個觀眾可比上去比拼輕鬆多了,反正我們來白府也是尋樂子的,我又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可是表姐……”你不去那還有什麼看頭。
白玉嬌卻笑著打斷了她,“你不是喜歡看戲嗎?我陪你看戲好了!據俞小姐說,中場會有皮影戲,說起來我也還沒看過皮影戲呢,正好藉此機會開開眼!”
這樣啊……那也好。
有個人陪著她,她也不會被人說是特立獨行了。
寧沁很開心地挽著她往前走,“那表姐,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也不知道出了皮影戲,後頭還會不會有別的。萬一我們回去早了,錯過了怎麼辦……”
聲音漸行漸遠,等她們身影一消失,嚴月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