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繁茂,好像一整片夏日夜空,良辰美景般的安好。
那眼底的每一處柔軟,都在叫她別走別走,不要留下他一個人,在這空大的寢殿。她急忙別開眼,整了一下衣衫,頭也不回的往外出去,“我走了,你好好睡一覺吧,黑眼圈都快掉到鼻子下面去了。”
“嗯,聽你的。”
這是蘇曉走出房間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拉開那兩扇大門的時候,她的心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糾結愧疚難過心酸纏繞在一起,複雜得讓她理不出一點頭緒。
門前庭院裡,一襲素雪般的清白衣衫,靜靜安坐,好像已經在那裡等了百年千年。蘇曉看到他的時候,他也正定定的看著她,眼神淡然如天邊的流雲,一片靜謐。
他展開白袖,修長的手臂向她站立的方向伸過來,恍若一片雲從長空飛落在她的眼前。
蘇曉一步一步走過去,想著那素白。伸手握住他展向他的手心。
厚實溫潤,一如往昔。
“走罷。”他對她說,語氣依舊輕柔,如風,如雲。
“嗯。”她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無論是在前世還是今生,只要有祝維摩在的地反,她就能很容易的安心,什麼都不再擔心害怕。
他牽著她一起走出李胤的宮殿,在宮門口她又看到了夏仁。夏仁只在遠處站著。並不上前來跟他們說話,但卻是一直目送著他們走出宮門。
她轉頭看過去,夏仁仍舊站在宮門裡面。看著他們徐徐遠去的背影。她向他揮揮手道別,夏仁也點點頭,才轉身離開了。
出了宮門沒多久,祝維摩鬆開她的手,側臉抬眸。眸底墨色深重,“往後不要再一個人進宮,我陪著你。”
“你……怎麼知道李胤他……”蘇曉這會兒才覺得有些尷尬,雖然她和李胤什麼都沒發生,但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而且她的身體對李胤的反應。卻是讓她有種羞愧難當的感覺。
“容止說你進了宮,我便來了。在宮門見到夏仁,與他交談了幾句。便猜到了七分。”祝維摩沒說到底是怎麼猜到的,蘇曉也不覺得好奇,反正他向來就是看別人一眼,就能看到人家心裡去的那一款,就跟會讀心術一樣的。
仰頭看天。陰霾重重疊疊,被四方的宮門割裂得整整齊齊。蘇曉沉默了片刻,忽然問他,“既然你什麼都曉得,那小五小六到底有沒有找到大哥,小四最近都去了哪裡,你知道嗎?”
祝維摩搖頭,“跟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現在?”這話題也轉換得太快了點吧。蘇曉在背後偷偷的白了祝維摩一眼,“問你問題總不回答,就知道東拉西扯。”
他行在她前面,忽然將木輪車停了下來,轉過車身,一雙墨眸深海一樣的席捲向她,瞬間就侵佔了她的眼底,那眼神濃黑得密不透風,卻一點也不死板,也不霸道,只是安安靜靜的鋪滿她的眼眸,讓她一點也逃不開。
“若你不喜歡我這樣,日後你問什麼,我便答。”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很淡很輕,但是到蘇曉耳朵裡,又字字都沉如千金,滾滾的落到她的心底裡去,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她,叫她好不容易封閉起來的心,又一點一點被砸開。她不願意回到那段感情裡去,像個傻瓜一樣沉溺,到不可自拔。
一陣風從四圍的宮牆直穿而下,撲朔過來,揚起他的白色衣角。鮮紅的宮牆前,那襲清白顯得那樣如仙如畫,好像根本不屬於人間一樣。蘇曉看著白衣飄飛,心裡有點隱隱的疼,眼前這個人,靜靜的坐在木輪車上,他的心臟正每分每秒的凋敝,等著停止跳動的那一刻。就好像他從來不該存在在這世上,他的靈魂正迫不及待的要回歸天上。
“我跟爹爹說過了,三個月之內,我治好你的心疾,我們就成親。”她說的很小聲,垂下眼眸,不讓他看到她眼底的心疼和沒有自信。
“你……”他停在這裡,忽而淡淡的失笑,“好。”
好。多麼簡單的一個詞,但包含了多少的希望,蘇曉不想辜負這樣一條生命,且不論他是不是祝維摩,單單隻他這樣看著她,對她說這個“好”字,她就不可能揹負他的相信。
風吹冷了蘇曉的身子,她走向他,脫下自己的鹿皮大氅,搭在他的肩上,“外面風大,你怎麼也不多穿點……明知道心疾忌諱受寒,我可不想那麼年輕就守寡。”
“呵……不然許你蓄著六房夫侍,我若死了,你挑一個扶正,可好?”他竟然還有心思拿他的身體來跟她開玩笑?
蘇曉有些生氣,鼓起腮幫子白了他一眼,“沒門兒。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