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只幾句,他楚上塵便曉得,遇到了知音。
楚杉在一旁扯了扯楚上塵的袖子:“哥哥,你的衣裳。”
這才注意力重新回到那一身溼了半透的衣衫,楚上塵刮刮楚杉的鼻子,“還不是你?”然後轉頭對那男子道:“裴兄,今日多有叨擾。改日若是裴兄得空,還懇請來楚峰的夕照山莊一敘。”
紫衣男子眉目一動,似有些驚異,但只是一瞬便又冷淡如常,“在下與楚賢弟一見如故,他日必定至賢弟家中。”
兩人作揖道別。楚上塵攜著楚杉的手,一同前往楚峰山下。遠遠就看到吳叔一臉焦急的等著,“莊主,你怎麼渾身溼成這樣?馬車內有乾淨衣物,趕緊去換了換。現在這般天氣,莫要病了。”
楚上塵笑笑,並不介意身上溼透的衣衫:“吳叔,十月秋風蕭瑟,黃昏已是寒風陣陣,吳叔你耐著寒風恐怕等了我們好些時辰,真是辛苦了。”
吳叔老淚縱橫:“莊主總是這麼關心體貼我們下人……我吳老漢賤命一條,哪比的上莊主嬌貴的身份,趕快進車內換了衣衫,我這就前去將貨品取回。”
楚上塵輕輕的拍了拍吳叔的肩膀:“辛苦你了。”
楚上塵自去馬車後取了衣物,進了裡頭就褪下了身上的衣衫。楚杉趴在一旁的軟墊上看著。楚上塵轉眼就褪的只剩下褻衣褻褲,他白皙精壯的胸膛完全袒露,露出胸前的兩點粉紅,雖是看著精瘦卻不羸弱,楚杉看著哥哥修長的雙腿和美麗的身材,忽然臉“唰”的一下子從麥色變成赤紅色,他別過頭去,忽然覺得這看了六年的身體莫名的讓他心若擂鼓,等楚上塵換好衣衫,看到楚杉捂著臉頰:“開顏,你怎麼了?”
楚杉從指縫裡睜開眼睛,又害羞的合上,“哥哥……”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嗯,我在。”楚上塵笑著去握了他的手,然後有些驚訝,“手怎麼這麼燙?”
楚杉的手硬生生的被楚上塵從臉上扒下來,他的眼眸裡閃著盈盈淚光,“哥哥,抱抱。”
楚上塵以為他是內疚方才他下水的事情,“傻瓜,哥哥不會病的。”然後一把攬過他。楚上塵的體溫透過衣衫瞬間席捲了他,他窩在楚上塵的懷裡,手忍不住摩擦了下楚上塵的背,輕輕的呻吟了一下。
楚上塵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不知何時,裴兄來我們山莊做客?到時候好好招待他,你好武不好文,我見他腰間配了長劍,想必亦是習武之人,到時也可與你比劃切磋。他談吐不凡,也可教你些許文墨,如此……甚好。”
懷裡的身體卻分明一僵,不似平日一般鬧騰了。楚上塵以為他一日奔走,定時疲怠了,於是摸摸他的頭,“那就睡吧,趴在哥哥的腿上。”
然後撩起那錦繡繁華的簾子,對馬車前的小廝淡淡道:“回家吧。”
☆、第九話、君不見沙場思憶苦
方才那俊美公子裴戎昱,一襲紫衣,迎風佇立,暮秋的風吹的他兩鬢墨髮輕輕飄動,俊逸若仙,可偏偏那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眸又覺得深不可測,不敢貿然靠近。
他注視著那兩抹悠悠遠去的身影,眼裡慢慢的,由方才的冷靜從容慢慢的蛻變成無盡的冰冷寒涼,讓人望而生畏:“泰安楚峰……”他掌中凝聚內力,只揮一揮衣袖,一聲巨響,一旁高大的雲杉樹轟然倒塌。
裴戎昱眼中卻半絲驚愕動容也無,只隨著那一聲巨響悠悠然的轉身回到畫舫,嘴角有淡淡冷笑。他以手作枕躺在甲板上,信步飄搖的畫舫盪漾在一派悠悠的碧綠如翡翠的湖水中。
那些鮮紅的,無法融入流年的從前便如那黃昏不斷上漲的潮水般洶湧襲來。
六年前他因罪貶謫至我朝邊境,率兵出征,守著那一片荒蕪的沙漠。皇命在身,連那個人剛剛失去了自己的母親和弟弟也無力安慰……
六年,多少隔世經年,往事隨風,卻無法抹去裴戎昱心中的痛,一切一切的傷害,竟都是拜方才那個一臉淡然,氣質脫塵的逍遙公子所賜嗎?!六年前那筆血債就是那一臉脫俗淡然的楚子卿親手釀成的嗎?
六年來他駐守邊疆,征戰沙場的思鄉之苦,馬革裹屍,大漠無垠,徒留千丈鮮血的慘烈,那些大風吹的令旗獵獵聲響的歲月,風沙迷了他的眼,他騎在汗血寶馬上冷眼看著一個又一個倒下的屍首。血雨腥風,疾苦病痛,讓他,從18歲的浪蕩公子,一日長成了冷血的少年將軍。而那個人……也從愛賭氣撒嬌的粉雕玉琢,有著明亮澄澈如一汪泉水的眼睛的娃娃,成了現今絕情無淚的模樣……
望京東宮。大殿內所有的簾子都被拉上,昏暗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