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透過小娟被無情遺棄,在對男人的淡漠上又增添了憎惡。連自己的生父都如此敗壞,活生生害死了痴情的母親,天下的男人還有好東西嗎?面對義父和呂魁,她不願說這樣的話。
藍寶珠辭別了龍首山,心情鬱悶地行走半日才踏上官道。看著村落,炊煙,悠閒或耕作的農人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新鮮感。連公雞伸頸打鳴,她都要端詳片刻。她暗笑自己茫然失措的模樣,十三年從未下過山。又想起小娟,不由得為她擔心,唯恐在生疏的世界裡有什麼閃失。
她極禮貌地詢問一個挑水的老人,打探小娟和張蜀的訊息。老人沉吟半晌,說,“姑娘嘛,沒看見。倒是有個小夥子,長得挺俊,走得挺急。哎?你們都是從龍首山過來的?”
寶珠反問:“您怎麼知道?‘”
老人眯起眼笑了,說:“我們這裡見著生人很少,除非是山上的弟兄。姑娘,你從西面來,不經龍首山過得來嗎?我每天都要挑百十趟的水,眼皮下不會放過生人去。”
根據老人介紹那個年輕男人的特徵,藍寶珠斷定是張蜀,謝過老水夫就想走。
老人喚住她說:“姑娘,前面三十里是縣城,已經通了火車,說不定你要找的人在那裡呢。”
“為啥?”
“我看他穿戴、口音都不像本地人,縣城駐著兵,外埠人都不敢久住,怕被當好細抓了。我揣摸著上火車去關內的面兒大。”
縣城極其混亂,商號裡到處是大呼小叫計程車兵,但都和和氣氣,對商販倒不強取豪奪。寶珠顧不得瀏覽街市風景,向人問詢火車站,健步出了城關。
小站很清冷,寶珠看了半晌鐵軌,只等著火車到來。有人提醒說,這車到晚上才有一次,去看場小戲也來得及,哼著“二人轉”的曲兒走了。走出幾米外還頻頻回頭。寶珠沒有去想自己相貌出眾,容易招人眼目,只是對自己的身份不放心,索性躲到對面的茶攤上。剛要了碗水,一聲長鳴,腳下的地顫動起來,她跳起老高。
身旁的一位男人笑著說:“大姐,這是火車來啦。你沒出過門麼?到哪去?”
寶珠聽到火車來了,立刻跑出來。聽到後面的男人說:“這姑娘是飛毛腿。”
另一個說:“八成是接老公,要不幹啥這麼著急。”寶珠回頭瞪了他們一眼,倆男人哈哈大笑。
一群人都擁擠在鐵柵欄門前,次策入內。寶珠看到一個戴禮帽、茶鏡的男人,手裡提著個嶄新的皮箱。她險些撥出聲,那正是張蜀。她剛想擠上去,張蜀已經被檢票員放過去了,而自己卻被攔住,讓她拿出票來。寶珠沒有,檢票員翻翻眼皮,說:“買去。”寶珠怕一走,張蜀便要消失,顧不得多想,褪去戒指塞進檢票員手內,他立刻喜笑顏開,見旅客都走淨了,悄聲說:“你要是跑出來的,上車去找一個叫劉三的,疤痢眼兒,保險誰也搜不出你來。”
寶珠擠到車上,視線緊緊拴住張蜀的背影,想掏飛鏢去打,又怕驚動張蜀而造成一場混亂。論張蜀的武功,暗器未必能打得中他。這時,她不知不覺地已穿過兩個車廂,再往前走,被一個叼著菸捲的男人攔住了,說:“大姐有一等車廂的票嗎?”
目光不住地在寶珠臉上、身體上搜尋。寶珠看到那人左眼長著個銅錢大的疤,便說:“您是劉三爺吧,查票的大哥讓我找您。”
“找我?”劉三啞然笑著,把手一揮將寶珠放進去。在她身後問:“大姐有為難的事?”隨著車的顛簸,他的手觸到寶珠的臀部。她忍住氣,說:“給我找個清靜地方。”
“有。”劉三立刻拉開一間包廂的屋門。寶珠剛進去,外面便上了鎖。
窗外也是景物不辯的暮時了,寶珠心急如焚,準備運氣撞開房門。恰好,門開啟了,劉三闖了進來,關上門坐下。
“這屋裡沒有燈?”寶珠問。
“壞啦。”劉三說著,又往前挪挪屁股,悄聲問,“跑出來的?”
“我不懂你說的是啥?”寶珠真不明白,給了驗票員一個戒指,他便說自己是跑出來的,到底從什麼地方跑出來的呢?
“車上已經開始搜查啦!”劉三的倆眼閃著磷火般的光。
聽到搜查,寶珠心中一凜,忙問:“搜查啥?”
“這你知道。”劉三笑著站起來,說,“你是馬武子介紹來的,我能讓他們搜去嗎?放心好了……”手一伸,搭在寶珠肩L。寶珠肩一卸,肘去碰他的背。劉三便摔在床上。氣惱地說:“臭婊子,裝啥正經……”話未盡,咽喉便被兩指戳住,幾乎窒息。寶珠說:“姑奶奶是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