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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兩個匪徒已把小爐匠押進威虎廳。他急躁地兩手一擦臉,突然發現自己滿手握著兩把汗,緊張得兩條腿幾乎是麻木了。他發覺了這些,啐了一口,狠狠地蔑視了一番自己,“這是恐懼的表現,這是莫大的錯誤,事到臨頭這樣的不鎮靜,勢必出大亂子。”

他馬上兩手一搓,全身一抖,牙一咬,馬上一股力量使他鎮靜下來。“不管這個匪徒是怎麼來的,反正他已經來了!來了就要想來的法子。”

他的眉毛一皺,一咬下嘴唇,內心一狠,“消滅他,我不消滅他,他就要消滅我,消滅小分隊,消滅劍波的整個計劃,要毀掉我們殲滅座山雕的任務。”

一個消滅這個欒匪的方案,湧上楊子榮的腦海,他腦子裡展開一陣激烈的盤算:“我是值日官,瞞過座山雕,馬上槍斃他!”他的手不自覺地伸向他的槍把,可是馬上他又一轉念,“不成!這會引起座山雕的懷疑。那麼就躲著他,躲到小分隊來了的時候一起消滅。不成,這更太愚蠢,要躲,又怎麼能躲過我這個要職司宴官呢?那樣我又怎麼指揮酒肉兵呢?不躲吧!見了面,我的一切就全暴露了!我是捉他的審他的人,怎麼會認不出我呢?一被他認出,那麼我的性命不要緊,我可以一排子彈,一陣手榴彈,殺他個人仰馬翻,打他個焦頭爛額,死也抓他幾個墊肚子的。可是小分隊的計劃,黨的任務就都落空了!那麼,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他要在這以秒計算的時間裡,完全作出正確的決定,錯一點就要一切完蛋。他正想著,突然耳邊一聲“報告”,他定睛一看,一個匪徒站在他的面前。

“報告胡團副,旅長有請。”

楊子榮一聽到這吉凶難測的“有請”兩字,腦子轟的一下像要爆炸似的激烈震動。可是他的理智和勇敢,不屈的革命意志和視死如歸的偉大膽魄,立即全部控制了他的驚恐和激動,他馬上向那個匪徒回答道:“回稟三爺,說我馬上就到!”

他努力聽了一下自己發出來的聲音,是不是帶有驚恐?是不是失去常態?還不錯,坦然,鎮靜,從聲音裡聽不出破綻。

他自己這樣品評著。他摸了一下插在腰裡的二十響,和插在腿上的一把鋒利的匕首,一晃肩膀,內心自語著:“不怕!有利條件多!我現在已是座山雕確信不疑的紅人,又有‘先遣圖’的鐵證,我有置這個欒匪於死地的充分把柄。先用舌戰,實在最後不得已,我也可以和匪首們一塊毀滅,憑我的殺法,殺他個天翻地覆,直到我最後的一口氣。”

想到這裡,他抬頭一看,威虎廳離他只有五十餘步了,三十秒鐘後,這場吉凶難卜、神鬼難測的鬥爭就要開始。他懷著死活無懼的膽魄,邁著輕鬆的步子,拉出一副和往常一樣從容的神態,走進威虎廳。

威虎廳裡,兩盞野豬油燈,閃耀著藍色的光亮。座山雕和七個金剛,兇嚴地坐在他們自己的座位上,對面垂手站立著欒匪。這群匪魔在靜默不語。楊子榮跨進來看到這種局面,也猜不透事情已有什麼程序,這群匪魔是否已計議了什麼?

“不管怎樣,按自己的原套來。”他想著,便笑嘻嘻地走到座山雕跟前,施了個匪禮,“稟三爺,老九奉命來見!”

“嘿!我的老九!看看你這個老朋友。”座山雕盯著楊子榮,又鄙視了一下站在他對面的那個欒警尉。

楊子榮的目光早已盯上了揹著他而站的那個死對頭,當楊子榮看到這個欒匪神情惶恐、全身抖顫、頭也不敢抬時,他斷定了獻禮時的基本情況還沒變化,心裡更安靜了,他便開始施用他想定的“老朋友”見面的第一招,他故意向座山雕擠了一下眼,滿面笑容地走到欒匪跟前,拍了一下他那下墜的肩膀,“噢!我道是誰呀,原來是欒大哥,少見!少見!快請坐!請坐。”說著他拉過一條凳子。

欒匪驀一抬頭,驚訝地盯著楊子榮,兩隻賊眼像是僵直了,嘴張了兩張,也不敢坐下,也沒說出什麼來。

楊子榮深恐他這個敵手佔了先,便更湊近欒匪的臉,揹著座山雕和七個金剛的視線,眼中射出兩股兇猛可怕的凶氣,威逼著他的對手,施用開他的先發制敵的手段,“欒大哥,我胡彪先來了一步,怎麼樣?你從哪來?嗯?投奔蝴蝶迷和鄭三炮高抬你了嗎?委了個什麼官?我胡彪祝你高升。”

欒匪在楊子榮威嚴兇猛的目光威逼下,縮了一下脖子。被楊子榮這番沒頭沒腦、蓋天罩地、雲三吹五的假話,弄得矇頭轉向,目瞪口呆。他明明認出他眼前站的不是胡彪,胡彪早在奶頭山落網了;他也明明認出了他眼前站的是曾擒過他、審過他的共軍楊子榮,可是在這個共軍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