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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你識字嗎?”少劍波問。

“初中二年,當過教員,如今……”

“那太好了!”少劍波拿出紙筆來,遞給郵差,“我說什麼你寫什麼,明白嗎?”

“好!好!”

少劍波說著,讓郵差寫成一封信,然後和藹地對他說:“對不起!請你先委屈一時,事成重謝。請把你的制服和通行證借給我。”

郵差顫顫抖抖地脫下了郵差服。

少劍波變成了一個郵差,騎著腳踏車直奔煙臺。王孝忠和郵差留在這片荒涼陰森的野地裡。

下午三點,少劍波到了趙富昌的家。

“大嫂好!”少劍波滿面笑容親親熱熱地向趙富昌的老婆問候著,好像很親近而熟悉的樣子。

趙富昌老婆也親親熱熱地隨口答應說:“好哇,大兄弟!”

可是兩隻眼睛緊盯著這位不熟的客人,由親熱而轉為打量,由打量的神情上,顯然看出她在緊張地追憶和辨認。由於她對客人越看越生疏,因此臉上呈現出一種不好意思的樣子,又想問,又不好意思問:“大兄弟!您是……”

“大嫂不認識了吧?”少劍波笑嘻嘻地說。

“哎呀!大兄弟!我這人真沒用,我忘了大兄弟的名啦。”

少劍波哈哈大笑起來,“這不怪你大嫂,我沒來過。”說著,把制服郵包向著她顛了兩顛,開玩笑地說:“大嫂,看看,不認人認‘票’就成,這是大哥的制服郵袋吧?”

當大嫂確認出是自己男人的東西時,不好意思地笑道:“喲!大兄弟,我早就認出來啦!這車子我也認識。您可別見我的怪。”

少劍波便哈哈笑騎來,隨手從信袋裡拿出一封信來,剛要遞給她,忽然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跑進來,看了少劍波也愣了神。少劍波馬上問她道:“大嫂,這是小柱子?”

“是呀!快給叔叔問好。”她熱情地催著小柱子。

少劍波把信遞給他,“來!看看爸爸的信。”

小柱子吱地把信撕開,念起來:

賢妻:我今天路上喝點冷水鬧了肚子,今天不能回去,住在我常對你說的朋友馬貴家,這趟差由馬貴兄弟代勞,到家好好招待,切記!

切記!

愚夫

趙富昌三個人坐在炕頭上閒話了一陣,少劍波以到街上看看為由,走到秦皇廟周近,在一家正對秦皇廟西北角的小飯鋪,要了一壺茶,兩盤瓜子,慢慢消閒地看著那秦皇廟。

滿院松柏樹和楊樹,包圍著高大古老的廟宇,前後四層大殿,一丈五尺多高的圍牆,上面蓋著綠色琉璃瓦。西南角有一座石砌的三層大碉堡,兩層被圍牆擋住,上面只露一層,這就是一四八號炮臺。先前駐偽軍一箇中隊,現在是監押著被捕的同志的監獄。

少劍波精心細意地研究了這個大廟,深怕漏掉了一點。從四點一直到七點,他的眼一分鐘也沒看對他無用的東西。

太陽西沉,十輛滿載日本兵的卡車,由郊外透過廟牆下駛向街裡。又有十輛,從街裡透過廟外駛向郊外。“定是換外圍碉堡警戒的。”少劍波這樣想著。

天黑了,小鋪要上板。這裡是七點半上板,八點戒嚴。大廟的周圍增設了兩個遊動哨,沿著廟圍牆往返巡視,這證明敵人夜間對這座大廟的戒備是十分嚴密的。少劍波只好離開,沿廟牆絕少人走的地方轉了一個圈,因為他穿的郵差服,崗哨也沒有介意。

七點四十分少劍波回到趙富昌家裡,那婦人熱情地招待他吃飯。少劍波說明在外邊吃了,其實只是喝了點水。他心裡想:“廟裡到底什麼樣?”因無辦法進去,很感焦慮。但時間太緊,守備又嚴,想不出辦法進去,便辭了大嫂,要在戒嚴前出市。剛走到院子裡,突然街門一敲,走進四個警察,吹鬍子瞪眼地問:“有外人沒有?”少劍波一下急了,幸虧天黑了對方看不出他的表情。

“沒有!這是俺富昌的朋友,”

大嫂指著少劍波說。

“富昌?”前頭那個警察拿手電筒向少劍波臉上晃了兩晃,又上下打量著。

少劍波倒沉著起來,站在那裡,若無其事地手扶著腳踏車。

另一個問:“掛號了沒有?”

“沒有,因為今天走。”少劍波從容地說。

“為什麼戒嚴前不出城?嗯?”

少劍波笑了一下說:“現在我正要出城,到八點可以出去!”

“不管他!”另一個警察說,“這幾天沒查著個嫌疑犯,捱了多少狗屁呲,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