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出來,因為該類患者沒有正常人的完整思維,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毫無邏輯性,常常伴隨著自殘、厭世等行為出現;
而多重人格則不一樣,它就像一個人擁有的不同器官,各自互不影響地執行著,每一重人格都有自己特定的性格與思維,當聰明的人格執掌身體時,即便是最專業的精神科醫生,也很難看出異樣,頂多得出一個脾氣反覆無常的診斷。
精神分裂已經相當於是精神崩潰,大腦神經徹底成為一盤散沙,而多重人格,則是人的一種自我保護本能。
當遭受到的外界傷害達到不能承受的程度,人便會鑄建出一個個堅強高大的衛士來保護自己,從而將那個受盡欺凌的弱小的自己鎖進陰暗的角落裡,以後每發生一件他無法解決的事情,他便再次建造出一種應對的人格,像是建築師一層層建造樓房,最終鑄建起高樓大廈,每層樓都居住著性格迥異的〃租客〃。
〃租客〃們分時段活動著,會爭吵,會相互看對方不順眼,會因為別人的過錯而承受同等的後果,因此也會憤怒。
蘇小媛細細觀察著眼前這張純潔無辜的俊臉,猜測著這是哪一位〃租客〃。
〃咕噥……〃
肚子一聲不聽話的叫喚,他立刻窘迫地垂下了頭,盡是血痕的手想要按住肚子,卻將純白的襯衫染得紅紅的,然後他又急急地將手拿開,眼神慌亂地四處轉動,最終才忐忑地對上她的眼,濃密的睫毛輕輕扇動,聲音細弱蚊蚋,〃妹妹,咱們吃飯了咩。〃
他討好地蹭上前一步,伸出手來想牽她的手,可抬手就看到自己掌心糟糕的鮮紅,又怯怯地將手背到了身後,規矩地站著,眼巴巴望著她不吭聲,像是等待著上級發號施令的小兵。
蘇小媛看著他愣愣不知所措的樣子,下意識地心頭不舒服,她覺得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應該清冷,沉峻,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像個沒用的孩子,使勁抓著她這一塊唯一的浮木。
〃先把手弄好吧!〃看了他盡是鮮血的手一眼,蘇小媛終於擠出一句話,拽著他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拖出藥箱。
她總覺得事情往什麼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他拘謹地坐在沙發上,黑亮的眼睛好奇又略帶害怕地看著她,卻不敢明目張膽地直視。〃先把手腕割傷的那隻手伸出來,那樣胡亂捂住會化膿的。〃她邊找紗布邊吩咐。
他條件反射地伸出右手,被她不耐煩地瞪一眼之後,急急地將右手縮了回去,趕忙將重傷的左手伸出,緊張地盯著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像是雨天簷下躲著不敢發出聲音的可憐小動物。
〃剛剛砸東西的時候挺厲害的麼,現在倒知道怕了?〃撕開他手腕上已經與血液黏在一起的紗布,蘇小媛努力用說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看著那條新增的恐怖傷痕,深可見骨,與那些縱橫交錯的新舊痕跡交纏在一起,彷彿纏成一團的枯藤。
她該慶幸自己膽子夠大,才能面不改色地替一個精神病處理傷口。
〃我沒有,是唯則……〃聽到她的諷刺,他小幅度地動了動唇,然後又委屈地扁了扁嘴,咬著嘴巴不吭聲。
清洗傷口與抹藥的時候,他全程都是面色慘白,卻也始終不喊痛,彷彿習慣隱忍。
〃唯則是誰?〃蘇小媛想到了之前那個脾氣暴躁的寧子睿。
他卻又不開口了。
等到替他處理好手上的傷口,從他各種無意識說出的話來看,蘇小媛已經確定,寧子睿就是有多重人格,而眼前這一個,正眼巴巴等著她吃飯的,顯然是最沒有殺傷力的那位,也是最好套話的那位。
熱騰騰的飯菜上桌。
〃你先在這張紙上寫下名字,咱們就開飯。〃她將事先準備好的紙筆遞給他。
〃哦。〃
沮喪地將目光從飯菜中收回來,他接過紙筆,也許是手上還纏著厚厚紗布的原因,他動作顯得很笨拙,在紙上塗塗畫畫良久,就在蘇小媛都快等得失去耐心的時候,他才忐忑地將紙板遞給她,眼神盯著桌上的飯菜,想吞口水又不得不控制住的糾結模樣。
〃你吃飯吧。〃
一句話一個口令的,他像是被設定好程式的機器娃娃,連忙開始吃飯,再也顧不得先前的忐忑與不安,只是受傷的緣故,握著筷子的手夾菜不怎麼方便,不過倒並不影響他吃得歡喜。
蘇小媛看著手中紙板上歪歪斜斜的〃小奇〃兩個彩色大字,像是棍棒拼湊而成的一樣,若非現場目睹,她真不敢相信這是一個成年人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