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山將鼠藥的特性和用法細細地同清音公主講了一遍，清音公主亦是聽得津津有味。

原來最懂我的，還是清音殿下。環山心中寬慰。

“環山，我想試一試？”小公主明顯已經興奮起來。

“殿下是說……這鼠藥？”環山一怔。

“不然呢？”

清音公主命人去捕老鼠，但白天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愣是一隻老鼠都沒看著。清音公主就又讓人去膳房要了幾隻活雞來。

“把你那藥摻到餌食裡，給那隻最壯實的大公雞吃了。”

“可是殿下，我這只是鼠藥……”

“本公主只是想確認一下藥效而已，這不是沒有老鼠嘛，只好用雞來代替了。”清音公主彎唇一笑，甜膩地撒嬌道。

於是，環山乖乖照做了。

被下了藥的公雞不一會兒就搖搖晃晃起來，彷彿餵了酒一般在同伴的周圍打著圈兒，時不時用喙部啄幾下別的雞，再咯咯地叫喚兩聲。

“就這？”

小公主正有些洩了氣，遊蕩了一刻鐘的公雞，忽然脖子一伸，打起鳴來。而後撲稜著翅膀，瘋狂地去啄咬其他同伴。雞群四散，有一隻體型較小的公雞來不及跑脫，即刻倒在地上想要反抗，卻被那隻魔怔了的公雞狠狠地壓制著。直到被啄得血肉模糊，小公雞不動彈了，大公雞也沒有停嘴。再定睛一看，大公雞上下啄咬動作如同偶戲般僵硬，但異常激烈，那尖銳的喙部也裂開了。

羽毛與塵土飛揚了一陣，大公雞終於兩腳一蹬，直挺挺地倒下了。

清音公主高興地鼓起掌來：“大公雞真厲害！環山真厲害！”

此後的一個多月裡，宮人們時常會撿到一些動物的屍體。比如被啃咬至死的白兔，渾身是抓傷的狸貓。宮裡覺得怪異，便請了殿前司來探查，這一查，紅玉將軍夫婦就查到自家的大兒子身上。

原來是小公主拿了環山的藥，在各種小動物身上做實驗，有時候甚至會在花園中圈出一塊地，以觀賞活物自相殘殺取樂。

靈帝根本不可能責罰才六歲多的清音公主，但給小公主提供危險毒物的環山則被紅玉將軍帶到東宮正殿門前，跪在那裡捱了十下鞭子。

彼時，宮中剛出了一件情人蠱的案子，不僅鬧出了人命，還牽涉到了殿前司，讓紅玉將軍對這些毒物恨之入骨。因而在責罰環山時，正在氣頭上的紅玉將軍的眸子裡都是恨鐵不成鋼的怒意。文飛將軍也沒有勸阻自己的妻子，似乎這一次，夫婦二人的意見達成了統一。一鞭子下去，後背頓時皮開肉綻，環山疼得大叫，卻瞥見太子、璟雲還有公主都在角落裡看著，便咬了咬牙，餘下的九鞭硬是沒有叫出聲，只剩下悶哼。

十鞭之後，昏厥過去的環山被抬回了房裡，文飛將軍替兒子簡單處理了傷勢，吩咐了照看的嬤嬤一些注意事項，便唉聲嘆氣地趕回了殿前司。

夜深人靜時，璟雲和太子躡手躡腳地鑽了進來。環山還是沒有醒，正趴在被褥上不自覺地輕輕呻吟著。

“你手上的玩意兒能管用嗎？”風竹太子輕聲問璟雲。

“論製作傷藥的能力，還沒人能比得上我爹爹，既然爹爹給環山哥哥處理過了，一定用的是最好最合適的藥。”璟雲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罐放在床沿，道，“我的這方子不是治皮肉傷的，是舒緩用的藥膏，搽塗在面板上冰冰涼涼，能緩解些痛楚，而且氣味溫和芳香，聞著也舒服些。”

風竹太子點點頭，眼神掃過環山慘不忍睹的背脊，唏噓道：“都是孤那不懂事的小妹教唆的，環山這次可是遭了老罪了。璟雲，孤也來幫你，一起抓緊時間給環山上藥。”

“好。只要點塗在沒受傷的面板上即可，千萬別碰到傷口。”

“沒受傷的面板啊……還真有點難找。”

兩人開始仔仔細細地給環山的背脊塗上藥膏，屋子裡頓時沁滿了香薷草和茉莉混合的淡雅香氣。環山在渾渾噩噩中嗅到了一絲清甜，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便陷入了更深沉的夢境中。

風竹太子正認真塗抹著，忽然發現了什麼。

“璟雲你看這淺青色的部分，是淤青嗎？”

璟雲將腦袋湊了過去，輕觸一下，回道：“應該不是，可能是哥哥身上的胎記吧。”

“這樣啊……”風竹太子沉默了片刻，忽然靈機一動，伸手去解璟雲的衣衫。

“風、風竹殿下，您這是做什麼！”璟雲嚇得跳開老遠，雙手抱在胸前不解道。

“乖，脫了給孤看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