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的……愛妃……在哪裡!”
陸長良與幾個佞臣擺宴到丑時,酩酊大醉地帶著一隊親衛闖進武姬的寢宮。酒醉的靈帝斯文掃地,見到守夜的宮女便要撲過去,嚇得女孩子們花容失色,四下奔走退避。
幻婆婆橫眉擋在陸長良面前。
“陛下,娘娘已經歇下,請陛下與諸位大人明日白天再來。”
“你……你你竟敢阻攔寡人?”
“豈敢。”
幻婆婆雖是恭敬俯首,卻暗暗打了個手勢,身後立刻有七八個身姿挺拔的年輕宮女從暗處現身,氣勢凌厲地站成了一排。
她們沒有佩劍,但每個人手上都緊握著一根鱗節鞭,隨時要揮舞出去。
陸長良身後的親衛們沒敢再往前一步,上月他們剛在校場裡吃過這群女子護衛的虧,背上腿上這會兒還留有長長的紅印呢。
但慈幼局的英雌們終究無法攔下身為靈帝的陸長良,他踉蹌伸手,將幻婆婆重重推向一旁,大搖大擺地進了內室。
武姬點了一盞宮燈,坐在床沿邊面容肅穆地等待陸長良走向自己。
“……在等寡人?愛妃如此心焦……今晚也得好好疼愛一番咯!”
陸長良一邊寬衣解帶,一邊跌跌撞撞地倒向武姬,昏昏沉沉地要往她身上摸索時,陸長良的腹部卻被什麼利器給抵住了。
“別動。”
聲如寒冬,冷若冰霜。武姬握著匕首,刃上銀光閃爍。
“你要幹什麼!”
刀尖銳利的刺痛感讓陸長良瞬間清醒,剛要出聲召喚親衛,便被武姬以枕巾堵住了嘴,只能驚恐地發出“嗚嗚”聲響。
“陸長良,你給我聽好了。嫁給你,生下陸家血脈是你強加於我的責任,但即便如此,我也要保護好這腹中無辜的孩子,絕不會讓他再受侵害!”
武姬死死盯著陸長良,像是萬發箭鏃扎進敵人的胸膛。
“嗚——嗚嗚?”
“你是想說,如果取你性命,親軍絕不會輕饒我?呵呵。”武姬冷笑一聲,“我既然做得出這事,還需要你來提醒?”
“嗚嗚嗚!”
“到時就請陛下您先去地府探探路,而我一屍兩命隨後就來。這樣也好,義王殿下便能順利繼位,再讓朱雀靈族向天下宣告,衣冠楚楚的先帝“良”居然會趴在女子身上眼眶溼潤地喊爹喚娘,哈哈哈哈哈哈!神州笑柄,神州笑柄啊!”
她是朱雀靈族聰敏的武姬,也是嫁入皇室瘋狂的母親。
但唯有瘋魔,才能打敗狂妄。
武姬的確已經準備好傳往南珠州與錫山靈塔的書信,假使她今晚出事,幻婆婆便會立馬放出無數信使,將靈帝“良”變成茶餘飯後的笑話。
陸長良漸漸沒了聲,癱軟在床腳,囂張的氣焰比平日裡萎得還快。
那夜之後,靈帝“良”再也不敢踏進靈妃的寢宮。可武姬腹中的孩子依舊沒有保住。
陸長良剛登基不久,並沒有明目張膽地納娶側妃,但還是在宮中豢養了幾名貌美的寵姬。
其中有一位呂夫人,能歌善舞、身姿嬌媚,尤其被陸長良所寵愛,武姬懷孕後,更是蒙受隆寵,不久也懷孕了。
寵姬畢竟是寵姬,無名無份,更不可留下皇嗣,都不用稟報靈帝,管教嬤嬤便在確定呂夫人有孕的第二天,強行給她灌下了墮子湯。
呂夫人乃是平民出身的歌姬,在宮中無依無靠,只是因為兼具才貌才會被當地縣官哄騙,送入宮中為他人仕途的墊腳石。
在得知自己懷孕的那一刻,呂夫人忽然覺得宮中寂寥的日子有了盼頭,可這希望的火苗即刻被澆滅了。
呂夫人恨吶。
她假扮成宮女,算好靈妃武姬在花園裡曬太陽的時辰,提著繡花剪奔到武姬的面前。
“憑什麼這偌大的皇宮只有你能有孩子,憑什麼,憑什麼!”
呂夫人悲慟的質問讓武姬頓時滯住了,而後腹部傳來一陣鑽心的巨痛。於是,她的第二個孩子也只在母體存活了三個月,便成了廣袤繁星中的一顆。而武姬自身,也從此失去了做母親的能力。
義王再次聞訊趕回辰陽,第二天,呂夫人便在牢中口吐蟲蟻離奇身亡。這件事是否有巧合,恐怕只有陸長義心裡最清楚。
這一次,陸長義終於以陪伴義王妃看望姐姐的名義見到了武姬。
蕙姬識相地去找幻婆婆問話,把自己孩子的父親留給了親姐姐。
“你在這裡做什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