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麗，王宮。

低矮的殿宇，寒酸的城牆，明明沒有撼虎之力，卻總是不知天高地厚，小國之人多狂妄，高句麗很好的詮釋了這一點。

如今，因為無知的猖獗，引來了天大的禍事，十萬唐軍進駐蓋州，隔遼河枕戈待旦，領軍的還是不敗之將李靖。

甚至，唐皇李世民早早頒下旨意，要將半島之地用來分封宗親，這說明什麼？

說明唐人這一次，是奔著亡國滅族來的，當下就是想求饒都沒得求，唯一的路，就是頂！

可是，頂的住嗎？

遼河一線佈置了五十萬兵馬，聽著很是唬人，但其中真正能戰的，不過區區十來萬人，剩下的都是臨時抓來的農夫。

泉蓋蘇文臉色極其難看，堂下一眾文武噤若寒蟬，王座上的傀儡，高麗王高藏，也被他身上的寒氣嚇得臉色發白。

“唐人大軍壓境，都說說，該如何應對？”

無人出聲，皆都不約而同的低下頭。

泉蓋蘇文眼一瞪，又向著王座看去，“大王，你說該如何？”

這位高句麗莫支離，皮囊還是不錯的，貌魁秀，美鬚髯，縱使年老，仍可窺年少英姿，只是，長的雖和善可親，但其眼神卻是威懾力十足，一眼便嚇得高藏兩腿發顫，連話也說不周全，結結巴巴的道：“都……都聽大人的。”

要擱以往，能將年少的王嚇成這般模樣，泉蓋蘇文一定得意非凡，但今兒個，看著高藏膽怯的模樣，卻是一點得意之心都生不出，反而滿是惱怒和失望。

“大王是高句麗的天，如今漢人企圖滅我國亡我種族，大王身為君主，怎麼能一點主意都沒有，這般怎麼擔得起國家來，大王又怎麼對得起臣民，對得起高氏歷代先王。”

高藏的心已經跳到嗓子眼，他求助的望向下方，眼神在為數不多的忠於王室的幾人身上飄來飄去。

這般動作，惹得泉蓋蘇文更是來氣，他一腔的火，現在就缺個宣洩的口。

“大王……”

“莫支離大人。”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站出，他是高句麗大輔，要是擱在大唐，其地位約等同於三公三師。

對這老者，泉蓋蘇文明顯不喜，也明顯有著忌憚，他冷哼一聲，問道：“大輔有什麼良策能拒漢人。”

“不妨試試和談，要不成再試試祈降。”

“大輔！”泉蓋蘇文站起，殺氣騰騰道：“你是要搖尾乞憐，當唐人的狗嗎？唐人給了你什麼好處，竟能讓你背典忘祖，你可還記得，你身上也流著高氏之血。”

高凌無懼殺意，不急不慢道：“莫支離，眼下我高句麗需要的是時間，能拖一日是一日，多拖漢人一天，勝算就多一分。”

心頭一轉，泉蓋蘇文散去殺氣，“大輔不愧是我高句麗最聰明的人，這主意不錯，那就由你出使唐營吧，不管漢狗提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只要能拖住他們。”

“莫……莫支離。”高藏磕磕絆絆道：“大輔這麼大的年紀了，我看……還是……還是換個人吧。”

泉蓋蘇文眼神一冷，“那大王覺得，該派誰去。”

高藏左右環顧，看來看去，最終目光鎖在了一人身上，正欲點名之時，聽的泉蓋蘇文道：“要不，大王親自去吧。”

頭皮一麻，高藏低下頭。

泉蓋蘇文冷笑一聲。

王的尊嚴，又被踐踏在了腳下，幾人氣恨的看來，泉蓋蘇文無視了他們，只是緊看著高凌。

“既然莫支離如此信任，覺得我能擔此重任，那我自然不會推辭，也不敢推辭。”

“好，大傅真是我高句麗的中流砥柱，那事不宜遲，稍後大傅就出發吧。”

高凌不多言，只是點了點頭。

泉蓋蘇文睨了眼高藏，自顧自的離去。

文武群臣對著王座隨意拱拱手，然後也各自散去，從始至終，好似沒幾個真正把高藏當做王。

等的只剩下寥寥幾人時，高藏一散剛剛的怯懦畏縮的模樣，咬牙切齒的道：“大輔，你怎麼可以答應呢，他……”

說到此處，情不自禁的壓低嗓門，“他肯定沒安好心，想借漢人之手除掉你，他視你如眼中釘不是一日兩日了，可礙於您的聲望遲遲不敢下手，這次出使唐營，肯定會作祟讓您回不來的。”

高凌笑笑，“大王，對他來說，這是個除掉我的好機會，可對您來說，這也是個除掉他的好機會。”

“大傅的意思，借刀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