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物所吸引,在整個白色的世界裡,那一點黑色,彷彿正是點綴上去的。
那是什麼?
“停。“薛婉瑜說道。
前面趕車的駑手一揚馬鞭,馬匹就慢慢地停了下來。
他們都是窯社騎軍化裝的,在他們的馬車上,還押運著最後一批的陳氏地磚的銀兩,這裡面的一多半,都是薛婉瑜空手套白狼得到的。
所以,薛婉瑜說要改變路線,並且說這批銀兩要緊急送到揚州城去,他們也沒有反對,就這樣跟著上路了。
“婉瑜妹妹,累了麼?”韓雪問道。在馬車上坐著累了,下來休息一會兒,也是正常的,這就好像是後世坐火車,雖然坐著,也很累人。
“對啊,我們下來看看風景,我們馬上就要到揚州了。”薛婉瑜說著,將自己的狐裘大衣裹緊,一雙及膝靴子,就踩到了地上。
地面上,還傳來了咯吱咯吱的聲音,薛婉瑜一邊走,一邊慢慢地向自己剛剛看到的那個黑影方向看著。
越走近,她就越吃驚,那個黑影,是一個倒在地上的人!
等到看清了,她猛地向那裡跑了幾步,來到那個人的身邊。
“喂,你是誰?在這裡幹什麼?”薛婉瑜婉轉的聲音,向這個人說道。
誰知,這個人什麼反應都沒有。
喝醉了?這麼大冷的天,一定會將他凍僵的。
這時,韓雪也已經走了過來,她看著倒在雪地裡的人,就知道有情況。
趕車的兄弟就跟在後面,上前將地上的人扶起,只感覺這個人的身體發燙。
“小姐,他生病了,在發燒。”
薛婉瑜端詳著這個人,越看越是眼熟,忽然,腦海中想起了什麼,這個人,不就是敏敏的阿布麼?
“快,將他抬到車上去。”薛婉瑜說道。
薛婉瑜沒有見過脫脫真人,但是,作為兼職在大都城內蒐集情報的人,薛婉瑜需要知道很多事情,脫脫的畫像,薛婉瑜是看到過的。
現在,脫脫被貶,她們跟著唇亡齒寒,被從大都內趕了出來,可以說,他們現在都算是一個戰車上的同伴了,雖然這裡的事情薛婉瑜不知道,脫脫為何在這裡,但是,既然遇到了,總不能讓脫脫在這裡凍僵死掉。
脫脫在昨晚,一夜未眠,感覺到人生一世,如過眼雲煙,現在,煙消雲散,一切都是虛幻。
他想要對皇上盡忠,卻已經做出了對皇上最大的不敬之事,他想要力挽狂瀾,卻被皇上聽信奸佞之言,而被流放。
這個塵世,已經沒有太多留戀,倒不如,出家為僧。
脫脫主意已定,天一亮,就出了高郵城。
但是,脫脫已經不比曾經,身體曾經壯如牛,現在卻垮了。
走出了城,脫脫越來越乏力,終於,倒在了路邊,倒在了雪地裡。如果不是有薛婉瑜看到,現在荒無人煙,肯定會被凍成冰棒了。
進入到了馬車上,放下所有的帷帳,同時,一小銅盆木炭,也被點著了。
馬車繼續前進,只是速度放慢了。
“要不,我們到前面的村落裡歇息一下?”韓雪說道。
“不,村落裡沒有郎中,也無法抓藥,我們要快點趕到揚州城去。”薛婉瑜說道。
雖然高郵城剛過,但是,薛婉瑜在直覺上,卻不想進入高郵城。
曠野上,三輛下面裝著雪橇的馬車,很快駛過,什麼都沒有留下。
再過了半個時辰,一隊騎兵,在這裡四下尋找,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在這個時代裡,病人發燒,很多時候,都是藉助著病人自己的意志來抵抗的,別人能做的,就是在頭上放一塊兒毛巾。
脫脫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噩夢,總是醒不過來。
……………
至正十年的新年,越來越近了。
這個新年,對於揚州和高郵來說,是不同尋常的,他們頭頂上的韃子,已經徹底被趕走,他們現在,不會再受到韃子的盤剝。
這個新年,他們過得格外高興。
揚州城,府衙。
“趙大人,我們現在,已經擁有了揚州,高郵,泰州,興化,四座城池,韃子統治多年,百姓民不聊生,現在,該是我們施行仁政的時候了。”一個聲音中氣十足地說道。
趙連看著眼前的人,施彥端這個人,雖然現在還只是陳大人的幕僚,但是,不用說,已經是很有分量的人了。
再看看陳大人,正在椅子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