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旌側身躲過去,趕忙搖頭:“沒有,大少爺。”
錯過男子的手時,落旌聞到了一股濃重而嗆人的味道,忍不住面容一白。她在周掌櫃的指導下強記了百種藥材的氣味藥性用法,而對於段慕鴻手指尖的味道,落旌雖只認了一次卻記得根深蒂固——那是鴉片的味道。
段慕鴻一雙鳳眼盯著落旌發白的臉色,半響偏頭笑:“爹總說你聰明過人、博聞強記,但到底還是個女兒家,太聰明總不是什麼好事情。”
落旌忍著從心底翻上來的噁心與害怕,將頭埋得更低:“多謝大少爺提點。”
段慕鴻上下打量著落旌:“記得年前我回家時你還是個半大不小的丫頭,如今倒是越長越水靈,你說要不哪天,我向大娘討了你去做我的姨娘,也省得你在家裡幹些下賤人的活?”說著,他出其不意地上前一手抓住落旌的胳膊,另一隻手已經摸上她的臉頰。
段慕鴻閉上眼湊近少女的髮間,最後睜開眼笑容透著腐朽的貪婪:“看不出來,家裡藏了個上等貨色。”落旌又羞又急,使勁掙著:“大少爺請自重,你再這樣我就喊人了!”
段慕鴻嗤笑一聲,奪過落旌手中的書:“這裡可是段家,別忘了我才是這裡的大少爺,我倒是想看看這裡有誰能替你出頭!”
“阿落!”水門汀前的少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一雙笑眼帶著泠泠寒光。
趁著段慕鴻分心回頭,落旌發了狠一口咬在他的手背上。段慕鴻吃痛之下回手給了落旌一耳光,再動手時卻被段慕軒捏住了手腕。落旌後退了一步捂著臉,她緊抿著用力到唇瓣只剩下一條線,而眼神死盯著地面。
段慕軒唇畔帶著七分寒,朝落旌淡淡吩咐道:“三姐還有五姐正找你呢,還不快去!”
落旌捂著臉埋頭害怕地看著兩兄弟,顧不上行禮穿過水門汀便匆匆離去。掙開段慕軒的手,段慕鴻盯著少年一字一頓:“給我讓開!”然而下一秒,偌大一個水門汀卻被少年給擋著。
段慕軒臉上的笑意不變,漫不經心地說道:“大哥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一回來卻跟一個丫頭置氣,說出去京城四大公子竟是這般樣子,也不知道這是丟爹的臉還是丟大哥自己的人。”
“你少拿爹來壓我!好狗不擋道,識相的話最好趕緊給我滾開!”段慕鴻枯枝兒一般細長的手指用力捏著手中的牛皮書,“六弟,別逼我一回來就揍人!”
段慕軒長長地唔了一聲終於退開,皮鞋尖不緊不慢地在地上划著:“我來是因為爹在小石亭等你,你知道爹的脾氣,自己掂量一下到底孰輕孰重。”
聞言,段慕鴻腳步一滯,他重重地哼了一聲還是調轉了方向離開。少年插著兜站在水門汀前,臉上的笑緩緩收起來,最後凝在了眼裡的千里冰封。
小石亭中,清風習習。段慕軒走近時副官欲向他行禮,少年偏頭操著手,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爹和大哥殺得怎麼樣了?”
副官回道:“已經是第四局,大公子棋藝越發進步得快,已是三連勝。”
段慕軒鬆了鬆腕口上的扣子,雖是笑著卻沒半分暖意:“看來,爹今日恐怕下手不太穩!”說著他漫不經心地拾級而上,夏風拂過樹上茂密的葉子,悉悉索索灑下陽光,落在少年漂亮濃密的髮際線上,像被刀子仔細剪裁過一般。
尚未走進亭中,便聽段慕鴻笑著說道:“爹今日手氣不順,不如放點血,轉個運怎樣?”
段芝霈手執黑子尋思著落子的地方,聞言哼了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腸子,難得你回來一趟,說吧,又想要什麼?”
段慕鴻笑,丹鳳眼眯起來像只算計的狐狸:“想討個府裡的丫鬟做姨太太。”
“你外面養的女人還不夠多,倒讓你惦記起府裡的丫頭!”段芝霈瞪了段慕鴻一眼,放下一子。
段慕鴻得意地落下一白子便通吃了黑子一大片,他一邊收子一邊說道:“我瞧上了大娘房裡的丫頭落旌,想向您討了那丫頭。”說罷,還挑釁地看了一眼站到段芝霈身後的少年。
只聽啪地一聲,一顆黑子被摔到棋盤中擾亂了棋局,段芝霈氣得鼻子歪起來,指著大兒子怒道:“你個不成器的東西,一天到晚就知道花天酒地吃喝嫖賭,你要玩女人就給老子滾出家門!”
段慕鴻沒想到碰了一鼻子灰:“不就是個丫鬟,爹你若是不想聽,我以後大不了不提便是。”見他放低了姿態,段芝霈稍微順氣,只是見到段慕鴻弱不禁風的身板又是氣不打一處來,索性罵了一句混帳東西,眼不見為淨便拂袖而出。段慕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