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物以多為賤,萬磊已經打好了細油長流的如意算盤,總之絕不多產自壓油價。
另外,石油不只是能提煉出燃油,還有“渣油”,中原出產的原油餾分組成的特點是:汽油餾分含量低、渣油含量高,特別是華北地區出產的原油,汽油餾分只佔百分之六,煤柴油餾分約佔百分之二十,渣油佔到近百分之四十。
可別以為渣油就是廢物,這些壓鍋底的東西經過一定的技術處理,就能分餾出石蠟瀝青等物,瀝青可以用來鋪路,石蠟可以用來做蠟燭。而華北出產的原油中蠟含量很高,高達百分之二十幾,可以大量提煉出來加工成蠟燭高價出售。
其實,蠟燭這種東西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有了,不過生產工藝落後,原料多為天然蜜蠟,產量稀少,價格自然高昂。即便是到了明初,這種東西還是上流社會才能享用,尋常百姓天黑就睡覺,連燈油錢都要省,只在婚嫁節慶時才捨得買幾根點上。
用石蠟製成的蠟燭與用天然蜜蠟做成的蠟燭一樣,在燃燒時無煙無臭,乾淨清潔,而石蠟易得,價格可以相對便宜很多,一經上市,肯定深受上流社會歡迎。
另外,相比於裝運困難且有揮發性氣味的煤油,蠟燭裝運方便且不會變質,可以販運到全國各地,銷路不愁,甚至可以出口到國外去獲利,市場無限廣闊,這一次真是想不發財都難啊。
很快就能從油井中撈足第一桶金了!萬磊興奮得整夜都沒睡好,天不亮就起來守在油井口。這個時候井噴早就停止了,不過空氣中還是瀰漫著那股飽含金錢味的骯髒氣息。萬磊猛吸了幾口,頓覺精神百倍,這真是一種讓人瘋狂的氣息啊。
帶著對發家致富的無限嚮往,趙鴻儒也是徹夜難眠,天剛亮他就帶著了幾個至親子侄來到驛站外,砰砰砰地敲門。
“趙里長,這麼早啊。”開門的是馬六寶,這傢伙聞不慣井裡噴出來的臭氣,也是一夜沒法閤眼。他跟趙全忠和劉大嘴一樣,是恨不得馬上把那口臭井封上的。
然而,下屬再激動,也頂不上領導一句話。別看萬驛丞只是個不入流的小吏目,不過在長平驛這一畝三分地裡,他是一言堂,驛卒不過是臨時工,誰敢嘰嘰歪歪,後果就是馬上捲鋪蓋滾蛋。在大明朝,驛卒這樣的好工作也不好找,所以他還不敢跟老闆對著幹。
“萬賢侄起床了?”趙鴻儒急問道。
“我們老大就在後院,進來吧。”
後院中,萬磊正坐在油井邊,就著晨光在一張紙上畫著什麼。
“賢侄,早啊。”趙鴻儒嘴上打著歡快的招呼,臉上綻放出向日葵般的笑容。
“早啊。”萬磊回到過頭來,見趙鴻儒身後跟著四個壯年,滿意地點點頭,道:“今天爭取下好井箍,徹好井沿,再弄一個井蓋把井口封上。”
“封井?”趙鴻儒臉上的笑意頓失,焦急地問道:“為啥封井?昨天不是說好不封嗎?”
“不是封井,是封井口。石油易燃,不封井口那太危險了。這裡又是驛站,那玩意揮發出來的氣味如此嗆人,燻到路過的達官貴人就不好了,所以一定要封得嚴嚴實實,不讓臭氣跑出來,更不能讓雨水滲下去。”
萬磊可是知道的,油井不同於一般的水井,不是說打一個井洞架一個軲轆就行的。不過現在沒有鋼管水泥也沒有電泵,做不出後世那種自動化生產的油井,萬磊正打算以後世農村常用的手壓水井為藍本,設計出一套切實可用的抽油裝置。
“把井口封了,那油怎麼打上來?”趙鴻儒更是一頭霧水。
“這個我自有辦法,趙老哥,您現在跟我去一趟趙酒爺家。”萬磊也懶得多解釋,把手上的紙筆放到一邊,又對那四個壯漢道:“你們先到石匠劉四那弄些井箍回來,越快越好。”
趙鴻儒還是一頭霧水,還想再問十萬個為什麼,卻見萬磊已經起身離去,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趙酒爺,真名叫趙鴻程,趙鴻儒的堂弟,家裡開了一個酒作坊,趙莊上下都叫他酒爺。不過附近剛經歷戰亂,現在人都吃不上飯,自然沒多餘的糧食用來釀酒,所以作坊已經停產了。萬磊這個時候去他家,不是去索要窖藏老酒,而是去借他家那套快生鏽的蒸酒裝置。
作為化工男,萬磊對石油的提煉技術瞭如指掌,各種催化裂化裂解的深加工技術也瞭然於心。不過以現在的技術水平,還搞不出大型的煉油裝置,只能用土法煉油。
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只有煤油石蠟和瀝青等產品有市場,這些玩意兒用簡單的土法蒸餾就能提煉出來,至於將重油催化裂化成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