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過她?
他就算明知這並不是她的頭髮,還是忍不住要牽腸掛肚,心亂如麻。
困為狄青麟已將她從楊錚的口憶裡挑了出來,因為狄青麟已讓他想起了她。
一間石屋,一張石桌,一個狄青麟,一個白色女人。
石桌上依舊有酒。
狄青麟輕輕地吸了一口,看著白色女人,輕輕他說:“問題並不在頭髮是誰的,而在楊錚是個怎麼樣的人?”
白色女人無語。
“這一計正是針對楊錚而設的。”狄青麟笑了。”若是用在別人身上,也許就完全沒有用了,困為別人根本就不會想得”這麼多,這麼遠。”他深深地注視白色女人。”因為別人不會有他那麼多情。”楊錚還是靜靜地坐著,目光卻由窗外移向桌上的頭髮。”你一定要想?“楊錚沒有回答。有時不回答就是回答。”你當然要想。”黑妞替他回答了。”因為你不想比想還更要難受。”她凝視他。”因為你大多情了。”有時多情,豈非也是無情。國為情到濃時,就會化為”無“。”狄青麟或許馬上就會出現,或許明天,後天?或許更久?“黑妞說:“他一天不出現,你就心亂一天,他十天不出現,你就心亂十天。”
黑妞嘆了口氣,又說:“他以逸待勞,你卻在這裡憂心如焚,這一戰的勝負,也就不問可知了。”
楊錚沉默了很久,才緩緩說:“有些事你縱然明知不能做,也是非做不可的。”
“她對你難道就真的這麼重要?”黑妞說:“比你自己的性命還重要?”
黑妞的眼睛彷彿已溼了。
她為什麼會這樣呢?
“難道在你的心目中,就沒有別人能代替她?”
楊錚又沉默了很久,才抬起頭,凝注著她。
黑妞卻避開了他的目光。
“我只想你明白一件事。”楊錚一字字緩緩他說:“你若換了我,你也一定會這麼樣做,她若換了你,我也會這麼樣對你的。”
黑妞沒有動,就好像根本沒聽到他說的話。
可是她的眼淚卻已流下了。
兩人就這樣默默無言,也不知過了多久,彷彿已有十年了,黑妞對“忽然開口:“我認識你的時候才十二歲。第一次看見你的地方就是這裡。”黑妞的聲音彷彿來自從前。
“那一天也正和今天一樣寒冷,我縮在木門旁直髮抖,天色已越來越晚了,天空已飄下了雪花,我的身體也已越來越僵硬,寒風還是無情地從我單薄的衣服外襲了進來,那時我真恨,恨天地,恨所有的事,所有的人,恨孤兒的冬天為什麼總是特別寒冷?”
她的聲音也彷彿來自冰冷的天空。
“這時候你出現了,你就像是神話中的‘白馬王子’一樣出現在我的眼前。”黑妞喃喃地說:“你把我帶進了這裡,替我披上了你那唯一禦寒的外袍,將你那夜要獨自享受的美食給我。”
她終於轉過頭來,用一雙情深款款的眸子凝注著他。
“從那一刻起,你就已闖入了我的‘夢中’。”她說:“過了五年,有一天你忽然對我說,你的一個強敵逃獄了,他很可能隨時隨地會回來找你,只要他來,勢必是一場生死之鬥,你問我願不願意為你做一件事?”
她當然願意。
“你要我離開,要我去開店賣東西。”她說:“然後告訴我一些密語,如果有一天忽然有人來說出了這些密語,你要我殺了當時在場的人,再到這裡來等你,因為那時一定是你的生死關頭了。”
楊錚的目光有了歉疚。
“我每夜都在祈求,祈求神明保佑這一天不要來到。”
黑妞臉上的淚痕還未乾。”昨夭當她來了以後,我就恨不得立刻飛來這裡。我等了你一天,想不到卻是看見你這個樣子。”
楊錚無語,他不知如何開口才好。面對著黑妞,面對著她那純純的情,他的心又在絞了。
女人若真的愛上了一個男人,就希望自己是他心目中唯一的女人,絕不容第三者再來加入。
但無論如何,楊錚的心裡畢竟是早已有了呂素文。
黑妞痴痴地看著他,心裡也不知是酸?是苦?是甜?還是無可奈問?
“我忽然發現我自己實在是個呆子,你認得她在我之前,我還沒豐·遇見你的時候,你們之間已經有了許許多多的事發生,我是後來才加入的,所以應該生氣的是地,不應該是我。”
她忽然笑了,雖然笑得很辛酸、苦楚、無奈,卻總還是笑。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