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歷史,理應翻一翻這方面的書籍,若懶得翻書查史,
便作不知也罷,何以信口開河,胡說八道,不惜編造謊言以致誤人子弟?
知之為知之,不知之為不知。這句中國的古話曾作為一種傳統美德和處事準則
滋潤了多少代人,並由此塑造了這些人的人文精神和文化良知。可在這支新崛起的
“刀子”隊伍中,為什麼就偏偏失去了效應?
就在這次之後,我特地邀請了中國文學出版社英文部的編輯章思英小姐一同來
到定陵。在此之前,她已經對我和一位朋友合寫的關於定陵地宮發掘詳情的拙作,
完成了英文翻譯方面的工作,她對定陵的整體概況和具體事件已相當熟悉。由此,
我故意讓她跟著專門為外國人服務的“刀子”們,看他們是如何推銷這古老文明的,
幾個來回下來,她不願意再跟下去,她先跟我說:“不可思議”,後又說:“簡直
是在殺人。”我從她痛苦的面部表情中猜出,這些專門服務於外國人的“刀子”們,
對這古老文明是作著怎樣的一種解釋?而那一幫又一幫的國外遊客,又是怎樣被天
真地稀裡糊塗地閹割著渴求文化與仰慕文明的良知。
當然,僅憑以上證據,還不足以產生“刀子”的名稱,也不能形成梅毒式的病
變。名稱的產生及病變的大爆發還要在幾年以後。
當我再次來到秦俑館的時候,病變已經爆發了。
那天早晨、當我和同道來的記者許志龍先生、從居住的秦俑博物館外一個小招
待所走出來時,迎面走來幾位農村打扮的姑娘將我們圍了起來。“需要導遊吧先生,
我們給您做導遊,既便宜又隨便,保您滿意。”姑娘們爭先恐後地說。
我望了望他們那被寒風吹得微紅又有些皺裂的臉,驚恐之中又多了幾分好奇,
想不到這些農村姑娘還沒放下鋤頭就做起了導遊,這個世界變化得快讓人摸不著頭
腦了。
我們當然沒能讓她們做導遊,衝出重圍向前走去,走不多遠,又被一群農村姑
娘打扮的導遊小姐圍住,我們再度衝出重圍,向秦俑館走去。
我們之所以這樣義無反顧地殺奔出來,一是不需要導遊,二是對她們心中沒底,
不知道這群女人會給你講出些什麼來。
我們在兵馬俑一號大廳裡轉著,眼睛盯著幾千年前的祖先,心中不覺又產生了
一種震撼和敬慕——這才是真正的中國——強大無比、戰無不勝的中國。
這樣想著,身後有人群擁擠而來,嘈雜的爭論聲中有一個女人的聲音最為響亮。
我回過頭,看到了一個我剛才似曾見過的女導遊。
女導遊正在給人群講解。
“中國第一個皇帝叫秦始皇,他娶了一個婆娘是武則天,後來他的婆娘把秦始
皇害死了,她自己成了皇帝……這些兵馬俑是秦始皇在臨死前偷偷佈置的軍隊,他
想在陰曹地府指揮這些軍隊殺武則天,為自己報仇……”嘈雜聲淹沒了女導遊的講
解,也淹沒了我在心中湧起的對中國古老文明的仰慕之情。我有些模糊的視線已看
不清女導遊的那張得意得有些漲紅的臉,我只看到一個妖怪在揮舞著魔爪,無所顧
忌地撕咬著中華文明,這文明的鮮血已將她張大的嘴染得透紫花紅。
我終於知道,這些女導遊們來自附近的農村,她們原本並不識幾個漢字,只是
她們向當地縣市的某部門交納幾百元錢,由這些部門集中起來學習幾天,這些農村
娃便可取得一個導遊證,她們即可在古城西安的旅遊點堂而皇之地為遊客講解。已
成為導遊的農村娃們,她們講解的憑據大多靠平時看的電視劇來作為準則,一旦她
們腦海中的電視劇模糊不清,那麼,她們講的故事也就自然地將牛唇強安到馬嘴上。
這一點,我在一個飯館吃飯並向一個同時在飯館喝水的女導遊詢問時,得到了確切
的證實。
在秦俑館和幾個人的交談中,我得知了一些更多的情況,也第一次聽說對於導
遊們那“刀子”的稱呼,同時得知“刀子”已散佈於全國各地了。
既然是“刀子”,其用途自然就跟宰字有關,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