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就被保護著。
被美麗的光芒保護著,同時也傷害著。
姐姐應該注意到了吧。
長期自己保護的妹妹,被囚在了她的光環裡,多麼渴望一雙巨大的翅膀,擺脫所有的自卑和懦弱。一飛沖天,投入藍色的天空中。 剛放學走出校門,季悠就看見,宋櫻和兩個同伴在路邊打打鬧鬧。
嚼著口香糖然後吐出沾著口水的口香糖,粘在停在路邊的單車上。三個女生為自己的傑作哈哈大笑,坐到路邊的欄杆上,等著單車的主人回來氣急敗壞。
季悠在校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
左邊是家的方向,右邊是吉他少年賣唱的街道。往左,不必遇上三個討厭鬼;往右,可以再次看到吉他少年,可以偷偷跟著他回到那條潮溼弄堂裡。
抬頭眺望進天空。
灰色的天空很奇怪。為什麼就是不下雨呢?
不是雨季麼?沿海城市,應該水分很充足才對!
一場大雨,足以趕跑這三個搞破壞的女生。
站了三分鐘,沒有等來一場及時的雨。潮溼的水汽,卻不斷循著人的氣息撲過來。
季悠嫌惡地揮了揮手,像要趕跑壞運氣似的。她開啟隨身的傘,拉緊了書包,故意把傘放得很低很低。混進放學的人流裡,打算不動聲色地走過去。
放低的傘,碰到了前面的同學。
“喂!喂!有沒有搞錯!又沒下雨,打傘幹嘛!瞎撞!”
難聽的言語,聽得到,卻看不到別人憤怒的臉。
季悠管不了那麼多,計算著合適的距離。自認為躲開了宋櫻她們,才把傘抬起來。
遠遠就看到,前面的樹下,吉他少年忘情地歌唱。都市的繁華,無法黯淡他那張獨特的表情。季悠心情激動起來,即使和吉他少年相遇有一個多月了,還是忍不住激動。
左胸腔裡,心臟強勁地跳快了。
多想跟他表白。
季悠為此構思了許多精美的句子。上課不聽課,就在筆記本上寫呀寫。一堂課就填滿了兩張白紙。不知情的同桌還奇怪地瞪大眼睛。吊兒郎當的季悠居然也在拼命學習了?怪事!
用了好長時間,季悠想出的最短的一個表白句子只有十個字。十個字,想要一口氣說完。還是頗有難度的。即使每天對著鏡子練習,還是不能保證在他面前成功。
如今他就在面前,不是在鏡子裡幻想出來的虛像,而是真實的人。
她清了清嗓子,感覺這次很有機會把話順暢地說出來。
“我叫季悠,能跟你做朋友……”
她試了一下,尾音到了嘴邊卻突然夭折。一隻手突如其來地搭在她的肩膀上,嚇了一跳。
“嘻,想躲我啊?”
“沒……沒有呀。”
“嘁,諒你也不敢。怎麼老在這條街上看見你呢?哦……我知道了。你喜歡那個男的。”
對方手指指向吉他少年的方向。季悠臉就紅起來。結果人家卻故意大聲嚷嚷起來,
“哎呀!臉紅了!原來你真的喜歡那個乞丐呀!哈哈……”
旁邊經過的人,紛紛望向少年的方向。可以看見一個汙頭垢臉的流浪漢,身體殘疾,拿著一隻破碗,哀哀向路人乞討。
很多人竊笑了起來。而宋櫻她們笑得更是放肆。
被侮辱了。
多麼生氣啊。可是,也只能無可奈何。
“呵,原來是你們幾個在欺負人啊。”
笑聲戛然而止。宋櫻幾個略顯愕然地盯向季悠的側後方。
像突然出現了光,黑暗被驅空。
出現在視線裡的姐姐,眉頭輕皺,生氣了。懷裡抱著幾本新書,看樣子剛從書店裡出來。姐姐走到宋櫻她們的面前,比所有人都高,她俯視著她們。
“再敢欺負我妹妹,我就告訴老師。”
宋櫻不屑一顧。
“切,誰怕呀。最多不就得記一個大過麼?”
“那好。既然不怕,那也沒關係。反正勒索錢財這件事足夠讓學校把你們開除了。到時候就讓你們跟你們的父母交代去吧。”
明顯慌張起來,同伴膽怯地扯了扯宋櫻的衣角。小太妹這時的臉很惱火,很畏忌,也很無助。突然,那些所有不安的因子都找到面板的缺口,倏地消失不見了。她興奮地對那邊叫起來。
“哎,哥哥!”
同樣也是妹妹的守護者。樣子拽拽的男生像邪惡的魔教教主忽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