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不住一世啊。
陸謙那有仇必報的性子,想要一個小丫頭的命簡直是太容易了。
心思一轉,雲中秀看著她,柔聲問道:“巧兒,你娘可好些了?”
巧兒甜甜一笑,聲音裡沒有半分猶豫:“多謝小姐掛念,大好了。”
“春姨。。。。。。去了吧。”
笑顏瞬間凝固在唇角,巧兒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剛止住的淚水又如雨點般,噼裡啪啦地打下來。
雲中秀嘆了口氣,又道:“昨日寅時?”這話似是詢問,實則肯定。
巧兒愣住,隨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聲嘶啞,悲切的讓人心疼:“巧兒不是有意哄騙小姐,實在是。。。。。。實在是。。。。。。”實在是不忍再為小姐添堵了。
雲中秀豈會不明白,她苦笑著搖搖頭:“傻丫頭,我何曾怪你,快起來。”
將巧兒扶起身,雲中秀走到梳妝檯前,拿了一包碎銀遞給了她,打趣道:“我不怪你,你娘卻是會怪你的。去吧,過了頭七再回來。“
巧兒的臉上滿是驚喜,她何曾不想陪著娘。可是。。。。。。可是小姐。。。。。。
不行!說什麼她也要陪著小姐回太傅府!
“巧兒不回去。”將銀子重新放回雲中秀手上,巧兒一臉堅定地道:“孃親看過了,她不會怪我的。”
說不感動是假,重活一回才更知道,巧兒對她這純粹的情誼是多麼地難能可貴。
就是這樣,就是如此她才更要保護她。
雲中秀輕捏巧兒圓潤的鼻尖,嗔怪道:“你這口沒遮攔的丫頭,是想將我受的委屈告知父親吧?好吧,我答應你,我明日回到府中必會親自說與父親聽。這下你放心了吧?”
巧兒撇撇嘴,恨恨地嘀咕著:“才怪!小姐為了姑爺子什麼都願去做,上次若不是小姐你護著,老爺非懲治了他!”
聽了她的話,雲中秀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這府上敢叫陸謙姑爺子的,恐怕只有巧兒了。雖說府上的家丁,丫鬟都是父親一併送她的,可是他們對陸謙還是尊敬的。獨獨這個巧兒,像是得了父親的指令,對陸謙極不尊敬。人前人後都是姑爺子、姑爺子的叫。
以陸謙那樣的性子,不記恨她才奇怪。
雲中秀故意板起臉,冷下聲音,道:“巧兒,以後不可再叫他姑爺子了。”
“是。”巧兒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聲。心裡卻越發泛起嘀咕,小姐前一刻還說要親自向老爺告狀,眨眼間心便又向著姑爺子了。
她答得乖巧,雲中秀自然也知道,這丫頭只是嘴上應承罷了。而且向父親告狀的心思,恐怕也更加堅定了吧。
必須要讓她相信自己對陸謙死了心,必須要讓她相信她在不是那個事事為陸謙著想,絲毫不懂得保護自己的雲中秀了。
她是太傅千金,她是活在南祺的權貴女子。
時下男子的地位雖是比女子要高,可是卻不像東祺漢家那般,視女人如無物。
這裡的未婚女子可以像男子那般自由,對婦人的束縛卻多了許多。
可那又如何,她雖已婚,但是在這個視權如命的年代裡,太傅千金足以讓她過的比未婚女子還要自由。
她太傻,陸謙何曾不是利用她的身份攀權富貴。
如今的他只是個少卿,她倒想看看有了她得阻撓,他還如何步步為營!
雲中秀命巧兒暗中打探陸謙身在何處。
她在房裡換上了最華貴的廣袖長袍,金頭銀面,施朱傅粉。
這是她從前絕不會有的打扮。
漢家女子皆是純良樸素,婚後更加如此。
可南祺女子卻不同,她們為了取悅丈夫,每天都會打扮的花枝招展。
在東祺,只有娼婦才會作這樣的打扮。
如今想來,曾經的她也不是完全失去了自我。儘管陸謙不喜歡漢家女子的打扮,可她依然無法拋棄本性。
放下胭脂,雲中秀在髮鬢上插了一支鳳銜玉珠金步搖。
這一支是成親時皇上欽賜的,只在成親時戴了一會,卻因陸謙說此物極珍貴,還是不要招搖的好。她便將它拿下,永遠的珍藏了起來。
鳳,本是代表皇家女子,皇上卻將此物賜予她。
她知道陸謙是畏懼的,曾經的她就知道,所以才將那支金步搖收了起來。
如今的她還有什麼好在乎的。
她就是讓他敬她、畏她、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