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他就在那兒”
。。。。。。
正當沈之玄坐在原地思慮著自己的前路之際,遠遠便傳來幾聲孩童軟軟的怯懦聲。
伴隨著這聲音的還有男男女女的叫罵,這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沈之玄微眯起鳳眸朝那邊看去,只是一眼,他便又收了回來。
隨即臉上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我今日啊,恐怕是不想死也不成了。這般虛弱,若是捱了他們手中的一頓悶棍,恐怕也是命不久矣了。
這樣想著,那苦澀的笑容慢慢變成了放聲大笑。那聲音裡含著亙古的悲傷蒼涼,似是一縷孤魂無依無靠地行走在無邊無際沙漠中,那是一種徹骨地痛徹心扉地孤寂,落寞。。。。。。
“枉我沈之玄自命不凡,沒想到今日竟落得這般下場哈哈哈哈哈哈”
他這駭人的笑聲一起,讓原本氣勢洶洶來的一眾大人孩子全部直愣愣地僵在原地。
良久,一婦孺的聲音小聲嘀咕道:“莫不是個痴人?”
一大漢聽她這樣說可不幹了,他掄起手中的棍棒在那婦人面前揮了揮,隨後氣嚷地叫道:“痴人又如何?痴人就可肆意傷我兒性命?今兒老子不打死他,就和那小兒一個姓”
這樣說著,他已經行到了那身體雖然是滿身汙垢,可依然坐在原地氣定神閒的乞兒身旁。
見他如此,那大漢剛舉起的棍棒又猶豫著放下了,只聽他高聲喝道:“無恥小兒,可是你傷了我家娃娃?”
一邊說著他已經將那剛剛被他掐過的男娃拽了過來,只見那男娃怯生生地看著他,不住地後縮,他細嫩的脖頸間已是一片青紫。
沈之玄扯起唇角笑了笑,一句話也沒有說。
也對,他此時說什麼都是無用。一堂堂七尺男兒傷一孩童本就不應該,無論出於什麼理由。
見他閉起眼,臉上似乎還掛著一抹閒淡的笑容,那大漢儼然有些畏懼了。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又豈能被一乞兒嚇倒?
這樣想著,他已經掄起棍棒向他砸去,一邊狠狠打著,嘴裡還一邊叫罵著,“今兒老子若不打死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見他一動手,那其餘的幾個大人,也全部上前將他圍成了一圈。隨後那棍棒便如雨點般地落在那始終都是嘴角含笑的少年身上。
在場圍觀的群眾雖然是議論紛紛,可是卻沒有一人出來阻攔,或者說上一句勸阻的話。。。。。。
直過了許久,那少年才終於倒下。血泊之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住手,那棍棒才稀稀落落地停了下來。
一眾剛剛還是喊打喊殺的人,見那少年已是如死了一般閉著眼,而且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掙扎或求饒,這才真正地開始畏懼了。
這氣度,哪裡是尋常人家的兒郎所能擁有的?莫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子弟淪落街頭?
幾人紛紛交頭接耳著,又看那少年身上的衣物雖然不是什麼霓裳華服,可那料子還是不同於普通粗布。
這樣商量著,不知道誰帶頭,熙熙攘攘圍在一起的眾人,竟然是“譁”地一聲,一湧而散。
只留下那倒在血泊的中的少年,無人問津,也無人上前去問問他是否安好。
緩緩地緩緩地,沈之玄靠著最後一絲意識,強撐起那猶如千斤重的鳳眸。只見那退去的眾人,都站在自家的門口,向他這裡張望著。
苦笑一聲,就在他真真正正地閉上眼,等待死亡之時。
一凜冽的男聲,卻從他的上方傳來,“若是想活,便隨我同去。”
那聲音裡透著一絲冷漠,透著一絲憐憫。。。。。。
沈之玄冷冷一笑,並沒有理會,甚至連眼睛都不曾張開一下。
可是那聲音卻沒有這樣放過他,“堂堂的沈家兒郎竟是這等懦弱之輩古有韓信胯下受辱,若你真是個胸懷大志的,又豈會連這一小小的退讓都做不出來?哼”
見那少年雖然是握緊雙拳,在極力掙扎著。可是那鳳眸依舊是閉著,唇也是緊緊地抿在一起。
那聲音的主人思量片刻,又補充道:“父母拼死救下又有何用?這等鼠輩還是早早自行了結的好”
這樣說完,那人已是轉身要走。可是,他的剛要邁出的一條腿,卻被人死死抱住。
只見那少年血色的鳳眸裡有著不甘,有著怨恨。可是所有的情緒又都化作了一聲軟軟的,近乎哀求的聲音,“求你,救我。。。。。。”
求你。
是的,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