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我認定了是騙子的人,身邊竟然隨隨便便帶著那麼多奇珍異寶!這時,我當然不好意思追出去,請他回來,我立時想到了喬森。我連忙一轉身,來到電話前,撥了喬森房間的號碼。
電話響了又響,響了將近三分鐘,才有人接聽,喬森發出極憤怒的聲音:“到地獄去!你知道現在是甚麼時候?你知道我在幹甚麼?”
我怔了一怔,他最後那句話,聽得我莫名其妙,凌晨兩點,除了睡覺之外,還能幹甚麼?
我立時道:“對不起,喬森,你和金髮女郎在幽會?我打擾你了?”
喬森停了片刻。我聽到他在發出喘息聲,心中多少有點抱歉,但喬森立時用聽來相當疲倦的聲音回答我:“別胡說八道。衛斯理,究竟有甚麼事?”
我又向他道歉,然後道:“向你打聽一個人。”
喬森的聲音苦澀:“一定要在這時候?”
我道:“是的,反正你已經被吵醒了……”
我講到這裡,陡地頓了一頓,覺得我這樣說不是很妥當。因為喬森剛才還會生氣地說:“你知道我在幹甚麼?”由此可知,他並不是在睡覺,而是正在做著甚麼事,那麼,我的電話就只是“打擾了”他,而不可能是“吵醒了”他。
所以,我忙更正道:“反正你在做的事,已經被我打斷了……”
誰知道,我還沒有講完,喬森突然用十分緊張的聲調道:“我沒有在做甚麼,我正在睡覺,是被你吵醒的。”
我又呆了一呆,喬森在地自己的房間裡做甚麼,那是他的自由,他為甚麼要掩飾?而且,掩飾伎倆拙劣,使我想起喬森的言詞閃爍,行動神秘的種種情形來。
我可以肯定,在喬森的身上,一定有極不尋常的事情在發生。我心中在盤算著,不知道那是甚麼性質的事情。
(這時,無論我怎麼想,都想那一定是和這個大規模的珠寶展覽有關聯。再也想不到這時,隨便我怎麼設想,事實竟會和我的設想,相去如此之遠,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
當時,我沒有揭穿喬森刻意掩飾,因為我急於想知道有關但丁的事。我道:“要知道一個人的底細,這個人的名字,叫但丁·鄂斯曼,他現在也是這間酒店的住客。”
我的話才一出口,喬森的聲音就緊張了起來:“你為甚麼要打聽他?他做了些甚麼?”
我倒被喬森這種緊張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沒有甚麼,你不必緊張,我只想知道……”
喬森不等我講完,就打斷了我的話頭:“這個人的背景複雜極了,電話裡講不明白……”他略頓了一頓:“我立刻到你房間裡來。”
我答應了一聲,已經準備放下電話,突然聽到電話之中,又傳來喬森的聲音。我聽到的喬森的聲音,只從電話中傳過來,並不是他對我說的。我猜測,情形應該是這樣:喬森說了要到我這裡來,我也答應了,我們兩人之間的對話已經結束了,我準備放下電話,他也準備放下電話來。
可是,就在他放下電話之際,他已經急不及待地對他身邊的一個人講起話來,所以我才會在慢了一步的情形下,又聽到了他的聲音。
我聽得喬森用幾乎求饒的口氣在說:“求求你,別再來麻煩我了。我沒有,真的沒有,我不知道……”
我並沒有能聽完喬森的全部話,因為他是一面講著,一面將電話聽筒放回電話機上去的,那一個動作所需時間極短。
當他將電話聽筒放回去之後,他又講了些甚麼,我自然聽不到了。
我感到震動:喬森在對甚麼人說話?他說的那幾句話,又是甚麼意思?聽起來,像是有人正在向他逼問甚麼,或者是要他拿出甚麼東西來,所以他才會那樣說。照這情形看來,在我打電話給他之前,他正受著逼問,並不是在睡覺。
這真是怪不可言,喬森的能力我知道,有甚麼人能夠對付他?當年,整個納粹德國的情報機構,也拿他無可奈何,如今有甚麼人能夠令得他哀求“別再來麻煩我”?
我思緒紊亂之極,在那一霎間,我也想到喬森的兩個手下,那兩個年輕人說喬森曾不斷地“講夢話”,他所講的“夢話”中,似乎也有一句是“我沒有”。而所謂“夢話”,當然不是真的夢話,真的夢話不會喊叫出來!
我想來想去,想不出一個究竟,門上已傳來了敲門聲,我知道,直接向喬森詢問,如果他有心隱瞞不說,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事實上,我已經用相當強烈的方法去逼問過他,結果是不得要領,我決定仔細觀察。看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