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那雄霸天地的氣勢,但九卻知道,那只是香格里拉劍最悲涼的華裝。
當一個原本低調的高手,突然華麗麗地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那麼那個高手,或許並不只是想要搏得眾人的一聲喝彩,也許只是那個高手想要宣告自己即將退出武林而已。
香格里拉劍的華裝,卻只是為了與過去六十萬年的記憶訣別。
天地間,劍聲如濤,那是香格里拉運用了自己體內的奧義,在奏響它那一生的榮光,聲音與萬丈光芒一起,烘托出一個繁華的劍的傳說。
“劍入兮,安然如枕;劍出兮,砍殺四方;劍鳴兮,為見明主;劍泣兮,斷齒以絕!”
香格里拉劍要換主了,一切的華光,以及那天地間隱隱可聞的如濤劍聲,瞬間歸化為零。
天地間又迴歸了那種寂寥,莽草洲的颶風橫颳著,掣動了莽草洲上眾人的衣襟。
從香格里拉劍那巨大的黑色劍身上,開始劃開一道細微的裂痕,這道裂痕,起於劍刃,止於劍脊,裂痕有光,在天地間清晰可見。
香格里拉劍乃跨越時空的絕世之劍,若不是碰到天道級的存在,絕不會損其分毫,但此刻,香格里拉劍卻是開裂了。
莽草洲上望著此幕的眾人,頓時全部動容,而最揪心的,卻還是九。
“香格里拉劍,不要……”九喃喃著,這一柄承載了香格里拉族大半氣脈的劍,九不想要看到它的一絲一毫的傷。
而接下來更讓九揪心一般地痛的是,從那裂開的劍身處,居然流淌出了一線鮮血,隨即那一線鮮血彙整合兩滴紅色的淚珠,從劍刃上滑落而下。
名劍泣血,這是多麼讓人傷心的事,香格里拉劍無淚可泣,便只能用劍體內的一滴血,來送葬那曾經以為永遠也不會消失的主人。
永恆者總不得永恆,失落者總還是失落!原來六十萬年的守候,也不過是讓那種訣別的悲切,遲來了六十萬年而已。
“乒……”
一聲脆響在劍身上響起。
九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從香格里拉劍劍身上那處破裂的地方,掉落下一塊黑色的鐵片,【斷齒以絕】,這是香格里拉時代,那首《劍泣歌》中所唱的,最令人潸然淚下的劍與主人訣別的畫面,名劍以斷齒之行,與主訣別,從此名劍,便不再是一把完整的劍。
香格里拉劍這一把神奇的劍,從此比別的劍多了一個缺口,而且這個缺口,是永遠也不能再補上的,因為它的主人,不可能再跨越生死的鴻溝,出現在它的面前。
九捂著血淋淋的胸口快走幾步,他想要拾起那一塊落入塵土中的鐵片,但那塊鐵片卻不知為何,已經消失在時空之中,令九無從拾起。
香格里拉劍你何必這樣?九抬起頭來,有些心疼地望著那柄斷齒之劍。
香格里拉劍卻是仰頭而起,射向天際。
不久在天的盡頭,傳來了他的悸悸的哀鳴,也不知它要圍著東玄世界鳴叫幾天,才能釋放完它心中的懷念。
瑪麗的神情一滯,因為就在香格里拉劍離去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個不該看到的身影。
他,從莽草洲的荒草中,一瘸一拐地朝著這邊走來,他的身體,是殘缺不全的存在,當他踏出左腳時,他的右手會齊手肘處斷掉,而當他踏出右腳時,他的左手,又會相對地消失不見。
是東玄天意!
東玄天意是隱身前來的,瑪麗能夠感受得到,在場的一切人,只有自己能夠看到從遠處徐徐而來的天意本尊,包括雷動,也對天意的前來,沒有任何的察覺。
斷齒以絕,畢竟這樣的事太過揪動人心,連天意,也終於是忍不住要來這裡看一看了!
他遙望著香格里拉劍離開的地方,雙眼中流露出一種純粹的疑惑,他就像一個才三四歲的天真孩子,不明白那柄劍,為什麼會這般地傷心。
瑪麗心中疑惑不已,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能夠看得到東玄天意,她的心砰砰直跳,不知道這對於自己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那東玄天意呢?東玄天意會知道,自己能夠看見他嗎?東玄天意那麼強大的存在,應該是能感應到自己能夠看見他的吧,那他為什麼,不將自己也遮蔽掉呢?
就在瑪麗這麼心中砰砰跳著胡思亂想之時,東玄天意委下了腰。
他朝著莽草洲上齊膝的野草伸出了手,剛才就在這個地方,九朝著草叢中仔細尋了一遍,什麼東西也沒有尋到,但當天意的手從草中再收回來時,天意的手中,卻是多了一塊黑色的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