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看了也直嘆氣:“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兇險剛過不好生將養,怎麼還這般操勞?本來大半個月能養好的身子,這回怕是要再多耽擱半月了。”
正好沈母房裡的丫頭千兒進屋道:“爺、奶奶,前頭都開始擺席面了,太太催您二位快去呢!”
沈青昊正好一肚子火氣沒處發,聽了這話登時就罵道:“催什麼催,你是死人啊,看不見這兒正瞧大夫呢?”
千兒被嚇得不輕,一路哭著回了沈母院裡,也不管座上還有客在,就抽抽噎噎地回了話,說是被爺罵了回來。
沈母登時就覺得面上掛不住,還未等說話,在一旁的二太太就搶先道:“人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兒子大了就要跟家裡分心了,天天嘮叨管東管西的爹媽,哪裡有日日睡在身邊兒知冷知熱的媳婦貼心?所以日後我家青原若是成親,我便給他遠遠地打發個院子自己過去,免得擱在眼前惹氣,婆媳還是遠著點兒處的好。”
七舅太太聞言也十分贊同,拉著二太太開始數落自家兒子,直說得身後的媳婦都抬不起頭來,她還渾然不覺。
沈母被晾在一邊兒氣得不輕,當著人面兒又不好發作,還得裝出個大度的樣兒,只差沒憋出內傷來。
可巧沈青昊打發小廝過來取藥,沈母便推說家裡沒有,連半句噓寒問暖都沒有,就讓回了。
半夏得知後氣得不行,但好歹還記著蘇禮的囑咐,也不抱怨什麼,直接備車回蘇府取藥。
蘇文氏得知女兒又病倒,忙丟下手裡的活,拿了藥材和滋補品,急忙忙地趕到沈府。
沈青昊覺得在丈母孃面前抬不起頭,坐在一旁心裡很是憋悶,蘇文氏得知他家裡還有客,忙招呼丫頭給他換了衣裳催他去:“那是給你娘做臉的事兒,禮兒病了是沒法子,你怎麼好不去?“他拗不過只得去了,但卻怎麼也裝不出個好臉色,一頓飯自然吃得大家都很氣悶,沈母心裡越發覺得二弟妹的話很是有理,午飯後回房越想越是難過,自己苦了大半輩子,就為了拉扯兒子長大,如今偏生娶了媳婦就跟自己生分,萬一以後媳婦當家,哪裡還有自己的好日子過。想到傷心處,更是靠著床頭不住流淚。
剛巧被院裡的徐媽瞧見,知道自己勸也沒用,只得去隔壁去找沈青昊道:“爺,老奴在太太身邊兒伺候了這麼多年,說句僭越的話,是從小看著您長起來的,太太在家裡受了多少苦,老奴比您看得真切,您小時候總說,等長大後要做大將軍,這樣就沒人再敢欺負太太,爺,這些話您都忘了嗎?”
“徐媽媽,您這是說得什麼話,娘受過的苦我自然記得,可是這筆帳總不該算到禮兒頭上吧?她前幾日病得那麼兇險,剛退燒見家裡來客,為了給娘做臉,就強撐著出去招呼,中午我回來的時候,人都開始說胡話了,難道還讓我把人抬去吃酒不成?”沈青昊本就憋火,聽了徐媽一番話更是氣得不住轉圈。
徐媽聞言皺眉道:“早晨瞧著奶奶還挺好的,哪裡就那麼快就起不來身。”
這話說得聲音有些大,屋裡俱都聽得清楚,蘇文氏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推門出來道:“都是我家閨女的不是,身子骨太弱,經不起勞累,但親家太太若是肯打發個人正經來瞧瞧,是真病還是裝病難道還看不出來?如果是為了給她沒臉,那昨個兒乾脆不去不是更好?你家今兒招待客人不管是席面還是物件,哪一樣不是我們禮兒給打點的?合著盡心盡力還累出毛病來,最後竟是換來親家太太這樣的對待,連去討一味藥都只說沒有,最後還得我們孃家送來。女兒是我從小捧在手心兒里長大的,若是早知道嫁過來被你家這樣作踐,當初我拼著抗旨也不會應下這門婚事。”
一番話說得徐媽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開口想要圓場,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錦之、半夏,收拾東西,接禮兒回家養病去!”蘇文氏這回是氣得狠了,三天病例兩回,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兒。
錦之和半夏聞言大喜,日常用物家裡都不缺,只收拾了幾件貼身的衣物和常用的東西,便喚了婆子抬藤椅過來。
那婆子站在底下瞧瞧沈青昊,又瞧瞧蘇文氏,不知該如何是好,踟躇著不敢上前。
蘇文氏見狀開口道:“姑爺,我知道你待我家女兒很好,可你白天要去當差,家裡又忙著待客,我自家也是一大攤子的事兒,沒空兩頭跑著照應,屋裡都是丫頭照應我不放心,先接回家養病,待好得差不多了再說。”
沈青昊聞言不好再說什麼,也知道蘇文氏說得確是實情,況且此事自家做得本就不好,更是沒有底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