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入許,順便把兒子也接過來了。這件事已經得到了司馬家的證明。”
“傷情如何?”
“車伕是一刀斃命,匕首直插心窩;楊平身上有掙扎的痕跡,臉被砍得面目全非。楊俊一臂被砍斷,斷口很平整,對方拿的是把利刃,而且功夫很高。”鄧展把現場勘察得很仔細,全記在了腦子裡。“看起來,那些山賊應該不是有預謀的伏擊,而是臨時起意。”
“最近面目全非的屍首,可是有些多了呢。”滿寵忽然想起在寢宮廢墟里的那一具古怪的屍體,不由得歪了歪頭,像蛇一樣地沉思起來。不過這些事,沒必要跟鄧展說。
滿寵揹著手,慢慢在冰冷的房屋裡踱步:“雖說這年頭盜匪如蟻,可天氣這麼冷,盜匪為何要襲擊這種既沒油水又會引來大軍圍剿的車仗呢?而且,盜匪既然肯花力氣在楊平的臉上亂剁,為何還留了楊俊一個活口?明明他已經失去一臂,對方還有個高手,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據楊俊說,當時他詐稱有軍隊在附近,大聲呼叫。山賊們唯恐被包圍,不敢久留,匆忙離去。”
“這種事,實在無可查證。”滿寵忽然想起什麼,抬頭問道,“附近可還有別的什麼車轍印或馬蹄痕跡?”鄧展道:“天氣太冷,就算有別的馬車路過,也留不下來。”他忽然想到什麼,立刻道,“哦,對了,楊大人提到過一個細節。他說那些盜匪言談之間,似乎提到要趕去汝南。”
“汝南麼……”滿寵仔細咀嚼著這個地名,汝南離許都並不算遠,是南防劉表的關鍵,此時正是建功侯李通在鎮守。
憑藉著直覺,滿寵隱約觸控到了一絲不安,他不太喜歡這種不踏實的感覺,卻又很享受這種抽絲剝繭的過程。鄧展儘管心志堅定,看到這人臉上的皺紋幾度舒展起伏,猶如一條在蛻皮蠕動的毒蛇,忍不住後背有些發麻。
“楊俊現在在哪裡?”
“楊大人暫時在客館休養,荀令君已經趕去慰問了。”
滿寵吩咐手下端來一盞熱茶給鄧展,鄧展一飲而盡。滿寵拍拍他肩膀:“鄧將軍,還得麻煩你再出城一次,我要看看楊平的屍首。”
【3】
退朝之後,趙彥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守在宮城附近的左掖門。張宇是中黃門,長年居於宮中。以他的議郎身份,不便入內,只能等在外頭。
過不多時,他看到左掖門被開啟,然後一個穿著粗布麻衫的老頭子走出來,他的身上只揹著一個小包裹,動作緩慢。守門的小宦官毫不客氣地推推搡搡,呵斥他快些。老人一個踉蹌,手裡緊緊抱住包裹,差點沒摔倒在地。
趙彥一下子怒從心頭起,這些宦官未免欺人太甚。張宇雖受懲處,那也是兩朝老臣,卻被這些人欺辱。這些新人都是曹操為皇帝安排的,絲毫不懂規矩,平日沒少被張宇訓斥。如今張宇落魄,他們小人得志,自然要踏上一隻腳。
他正要出言呵斥,忽然看到從門裡走出一位女子,對著那小宦官扇了三記又狠又快的耳光。小宦官一屁股坐到地上,徹底蒙掉了。
“拖出去,打到死。”女子冷冷道,她身後的侍衛一擁而上,不顧小宦官驚慌失措的告饒,直接拖走。女子快走兩步,扶住老人,然後按住臃腫的肚子,眉頭略皺。
“少……呃,董妃?”趙彥驚詫叫道。
董妃看到他,眉頭一挑:“趙議郎,你好有閒情,居然跑來這裡。”
趙彥一陣苦笑,連忙解釋了幾句。原本趙家與董家在雒陽時,曾經為趙彥和董少君指腹為婚,後來朝政離亂,趙彥隨家族遷去北海避禍,而董承堅守在京城,還把女兒嫁給皇帝,婚約自然作廢。現在雖然兩人各自婚配,趙彥每次看到董妃,總不免有些尷尬。
董妃卻沒這種尷尬,她一貫心直口快,見了自己曾經的未婚夫,也不避讓。她朝著遠處傳來陣陣慘呼的拐角處輕蔑一瞥,從容道:“宮闈不治,讓外臣看到這等笑話,真是有失體面。”
這句話看似自謙,其實是在嘲諷伏壽。趙彥聽得出來,哪裡敢接這個話頭,趕緊轉移話題道:“陛下如今在司空府靜養,您跑來皇城做什麼?”他知道董妃如今在董承府裡靜養,很少回到皇城。
“我來送送張老公公。”董妃聲音很大,杏眼圓瞪,“送走了我就去問問陛下,為何要趕走張老公公。人家都說飛鳥盡,良弓藏,如今滿地都是豺狼狐狸,他反倒先開始藏弓箭了,這到底是個什麼道理!”
門後似乎有幾個腦袋伸出來,然後飛快地縮了回去。趙彥覺得自己真是命犯君子,先有叱辱朝儀的孔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