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面不改色,此刻他意氣正濃,抖擻精神,就要揎拳捋袖應戰。
屈正卻是一把拉住了他,說道:“讓我來吧。”
老趙看著屈正腰間兩個血窟窿,笑問道:“你不先止血?”
屈正搖了搖頭,將手中大辟一拋,身旁李鬱接過,師徒之間有默契,又是自覺地遞上木刀“斬訖”。
屈正握住木刀,不禁想自己和李鬱締結師徒情緣,最初還是因為這把刀,李鬱當時正坐在一棵老榆樹下雕琢一塊雷擊木,卻是說木頭裡藏著一把刀,是要把它挖出來。
自己因為好奇,偷偷觀察了他一番,後來借刀,因緣際會,才動了收徒的念頭。
也正是因為李鬱,自己才破除我執,順利躋身四品,還救了正在折江水下苦鬥白龍的何肆一回。
這把木刀自誕生之日起,屈正便覺得他總是少些靈慧,或許是需要血祭吧,今天,就拿一個謫仙人的血喂刀。
李鬱只聽自己師父說道:“今日,合該我人前顯聖。”
不知為何,李鬱偏偏從他這平靜篤定的話語之中,聽出了幾分——興奮和期待。
屈正手持斬訖,馮虛御風,步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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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氣一步步高漲,木刀之中那屬於何肆的刀意,也是不斷湧現,可以預見的,下一刀氣象,會是如何的石破天驚。
屈正看向眼前那其貌不揚的謫仙人,淡然說道:“我的刀下,不斬無名之輩。”
那飄飄乎遺世獨立的謫仙人身姿挺拔,面容清俊,一頭黑髮如瀑般流淌在肩頭,面板白皙無瑕,光潔如玉,朱唇輕啟間,“竫然”二字吐露。
屈正點了點頭,緩緩提刀,周身雨絲懸停。
天幕之下風起雲湧,山頂眾人離天更近,皆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不禁對即將展開的聲勢感同身受起來。
楊寶丹扯了扯老趙的袖子,小聲問道:“老趙,師伯他可以嗎?”
老趙輕笑道:“小姐別擔心,人家已經想著如何收刀耍帥了,你等等捧場一些,多驚呼兩聲就好。”
楊寶丹這才放心。
至於那為了“人前顯聖,鰲裡奪尊”所要付出的代價,只能說人家覺得值當就好,老趙並未多說。
忽然,老趙眉頭微皺,看向一處。
天邊有人颯沓流星而來,不是謫仙。
齊濟忽然鬆了口氣,自己的三個後手,終於來了一個,還算不錯了。
只見來人一刀揮出,直接借調雲霧之中水龍迴旋之勢,凜冽刀罡從天而降,水龍砸落在那謫仙人,一擊不中,又是直接飛刀而出,先發制人般出現在那竫然現身之地。
謫仙竫然伸手靈犀一指夾住面向胸口的飛刀,身形飛速倒退。
來人伸手一招,被竫然雙指夾住的長刀又是瞬間抽離,飛速落在前者手中。
同時漫天雨水化作水行天狼,將其一口吞下。
屈正面色陰沉,來人施展的,不就是人屠一脈家傳絕學?
一招連屠蛟黨,一招鐵閂橫門,一招天狼涉水。
這人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屈正額頭青筋暴露,這種顯聖未遂的感覺,好似憋了一泡大的,剛剛才露尖尖角,又是忽然逆行回體內的感覺。
差點兒沒憋出內傷。
只見來人騰身一躍,長刀落下,又是將那剛剛自報家門的竫然劈成兩半。
不過如同一分為二的天狼,這一刀雖然是重創了他,但也就是透過鏡花水月,打在實處,卻並不至死。
來人看向屈正,笑道:“這種不堪入目的小角色,你問他名字作甚?你這是要給他立碑呢?三師弟?”
屈正面色陰沉,咬牙切齒道:“吳恏!你果然沒死!”
只見來人一臉絡腮鬍,目光深邃卻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可惜一隻眼睛是瞎的,一道刀疤穿過右眼,隔斷鼻樑,斜斜穿過整張臉,被散亂虯結的發須遮掩大半。
吳恏手握滿是豁口的長刀,手指上戴有刻有名字的鐵指環,身著素衣,腰間懸掛著一枚酒葫蘆。
吳恏笑道:“讓大師兄瞅瞅,這麼多年沒見,終於入四品了啊?不錯不錯,比出家的老二要些微爭氣那枚一丟丟。”
屈正卻是面色猙獰,好似詰問道:“半個腦袋都差點削掉,你怎麼能不死的?”
吳恏聳了聳肩,笑道:“我為什麼要死?多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瞅我這名字,吳恏,字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