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孫思潮面前,又是一禮,連帶還給左右衛夫子等人見了見禮。
孫思潮往前傾了一下,拍了拍徐傑的肩膀,開口道:“臨來之前,還讀了一讀你那新出的《文遠集》,著實不錯,今夜你當坐到頭前來。”
徐傑聞言回頭看了看頭前那些條案,早已座無虛席,不免有些尷尬,總不至於把別人趕走讓自己坐。
孫思潮見得徐傑回頭,又是笑道:“徐文遠,還回頭看什麼,叫你坐頭前來,是叫你坐老夫身邊。”
徐傑聞言一驚,滿場兩百餘人,徐傑卻跟郡守與衛夫子等人坐在一起,這是榮幸,但也容易變成眾矢之的,嫉妒之心從來不可小覷。
徐傑正欲拱手婉謝。
一旁的衛夫子挪了挪位置,開口笑道:“文遠,你在京城裡的名聲,老夫在大江可多有聽聞,今夜你坐頭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必回絕,往後你若是回鄉了,都應坐在頭前來。”
若說孫思潮這般安排徐傑,多少有一些其他的小心思。但是衛夫子不同,衛夫子早已是無慾無求之人,便也不會多想那些功名利祿的事情,衛夫子叫徐傑坐頭前,興許還真是覺得徐傑夠資格與他坐在一起。
徐傑又回頭看了看,還是有些猶豫,猶豫的不是自己有沒有資格坐上去,猶豫的是想看看場下眾人是點頭表示認可的多,還是眼神裡羨慕嫉妒恨的多。
孫思潮見得徐傑還在猶豫,伸手拉了拉徐傑,還往一旁伺候的小廝示意一下,說道:“還不快快給文遠準備座椅!”
便聽場下,也有人起鬨道:“文遠,你就坐在上面吧,我等可是心服口服。這大江出了你徐文遠,教我等也是與有榮焉啊。”
這般捧場的,自然是粱伯庸。
徐傑點點頭,繞了幾步,還是坐到了孫思潮身邊,坐下之前,還左右感謝了一番。
孫思潮達到了目的,起身再致辭幾句,這詩會也就開始了。
題目已出,眾人動筆考試一般。
孫思潮卻是與徐傑低聲說道:“文遠啊,來年春闈可有把握?”
孫思潮關心徐傑的春闈,便也是在關心自己的政績,淮西郡府九個,天下郡府一百一十九個。若是大江一地多出幾個進士,那便是天下獨一號的事情,教化有德、治學有功的孫思潮,自然是要升官加爵的。若是大江一個進士都不出,孫思潮這加官進爵的路,也就難上加難了,修多少橋、鋪多少路,也難以彌補教化治學之失。
“多謝孫郡守關照,學生秋闈今年方考,明年春闈之事,實未多想,慚愧慚愧。”徐傑對於考進士,還真沒有多想,也可以說是並不那麼自信滿滿。
孫思潮聞言擺擺手道:“秋闈於你而言,算不得什麼。這春闈之事,文遠當多多準備。聽聞你與御史中丞謝昉相交莫逆,還識得吳伯言。如此好的機緣,當不可浪費了。禮部之試,本就是尚書省管轄,尚書省吳相公乃是吳伯言之胞弟,御史臺也會參與春闈之事,行監督之職。歐陽公向來正直,文遠自己當多多走動幾番,不可怠慢啊。”
孫思潮知道徐傑有才,卻是怕徐傑年少,不懂這些門道,說得是一清二楚,只在教導徐傑如何中考。也是孫思潮覺得歐陽正興許不會如何幫襯徐傑,便讓徐傑自己要把握機會多走門路。
徐傑聞言連連點頭,答道:“多謝孫郡守提點,學生考完秋闈入京,定當多多準備春闈之事。”
徐傑答是這麼答,心中卻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做。如謝昉,徐傑是不會開口去求這種事情的,憑白叫人看輕了。吳伯言,那是更不能去求,吳仲書不太熟,也不能毫無臉面上門去求。
所以這春闈之事,徐傑還是得靠自己來。謝昉顯然也不會在行監督之職的時候,還故意去幫徐傑走動,謝昉也是有自己的風骨的,也做不來這樣的事情。歐陽正就更不必多說了。
孫思潮聞言點點頭,放心不少,卻是又道:“文遠若是有相熟的同鄉好友,也當提帶一些,將來入了朝堂,定是助力。”
孫思潮這話就是在暗示徐傑了,暗示徐傑有這麼好的關係渠道,也當幫著同鄉好友走動一下。孫思潮這般暗示,自然也是為了大江郡戶籍的舉子,當多中幾個進士。歐陽正忽然升遷了,對於信心滿滿來大江任職,等著升遷的孫思潮,還真成了壓力,興許孫思潮能調到大江郡來任職,也是花費了不少力氣的,孫思潮可不想到頭來是一場空。
徐傑聽得懂,也點頭應答,卻也讓徐傑實在有些為難。孫思潮大喜,便是有人遞上來了詩詞,也先放在徐傑身前,讓徐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