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該最終當選了。出門的時候他覺得離跟丁封寒約定的時間還早,但夜深了附近本就少的茶樓酒館都打烊了,就在城門邊隨便找了個通宵的小麵館鋪子坐著,叫了一碗麵也不吃,就坐著。卻不想那邊卓少傾得了魁首騎著馬在這大晚上還得瑟地四處遊街,而且居然連外城都跑過來了。他遠遠看過去,卓少傾眾星拱月般被圍在中間,笑聲爽朗尤其刺耳。
嫉妒嗎?
簡檀也曾問自己,從小就聽過這人的名聲,那一出出在京城的荒唐又囂張的事總由這個或那個的口中傳進他獨居的深深小院,也不過一般年紀,他要風風要雨雨,風光一時無兩,而他……其實就連走出從商這樣一步,簡檀想卓少傾一時必然想不到,其實跟他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也因為這些微妙的原因,簡檀覺得他是如此地想壓倒這個人的風頭,十年前的秋天他就在這麼想了,風雲聚會的大景,他們遲早會相遇。十年後他們果然相遇,可笑他第一面就鬧了烏龍讓他輕鬆訛了萬兩白銀,但是之後的事也沒讓他愉快到哪去。簡檀覺得他還是有些低估了這人,不過這場敗輸得正好,也讓他更堅定地認識到,他要走的路。
其實,從來都跟他不同的。
“喲,我當背影這麼礙眼是誰啊這麼像我那簡賢弟。”
簡檀淡然轉頭,果然看到卓少傾從街角走出來一臉欠揍假惺惺的故作驚訝,“啊,真是簡賢弟你啊,這是怎麼了?在這種地方吃宵夜來了?”
“我該慶幸嗎這麼多人卓兄當真對我情深意重一眼就看到簡某?”簡檀調整情緒,應戰。
“那是自然,賢弟與我什麼關係?為兄自然對你格外關注。”卓少傾絕對是個不要臉的,看到簡檀對面還有個中年漢子在埋頭吃麵沒位置,便一屁股坐到簡檀身邊,笑眯眯又道:“為兄這次一舉拿下魁首,賢弟一定很為為兄高興,走,咱們喝兩杯,我請客,高興啊。”
簡檀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挪,特別嫌棄也不想跟卓少傾有半點接觸,忽然又心想這裡此刻也沒多少人,幹嘛還要跟他假以辭色,當下冷冷道:“卓少傾,我跟你不熟。”
“咦?這就笑不出了,我還以為你簡檀還能笑好一會兒呢。”卓少傾還是笑,斂了假笑就剩嘲笑。
簡檀徹底冷下臉,“這是我的位置,請你滾。”
卓少傾全當沒聽到,瞟一眼簡檀一副“你的位置大爺我就佔了怎麼樣”的囂張模樣,當下又嘖嘖看著簡檀剛剛隨便點的麵條,“簡檀你什麼時候不吃山珍海味改吃這種麵條了?點了又沒吃,這不是浪費嗎?還是胃口不好?”
簡檀瞪著他,卓少傾坦然受之,反正丁封寒不在他絕對可以再囂張一點,簡檀能怎樣?一怒之下打架啊,等著他動手好久了。
半晌簡檀起身,丟了一塊碎銀子在桌上,轉身就走,誰想卓少傾隨後就跟上,一路風花雪月一番自言自語,實際哪句話明嘲暗諷都是含沙射影。簡檀拳頭幾次握起又放下,最後忍無可忍,“卓少傾,你還想怎樣?”
“簡檀你也太笨了吧,我的目的如此明顯你還不明白?”卓少傾搖著扇子大笑,忽然進前一步,跟他錯身低頭在他耳邊吹了口氣,邪邪一笑,“這落水狗呢,自然是要痛打的!”
簡檀下意識很不爽地退開,卓少傾突然出手順勢一推,而旁邊就是那條橫穿城中的小河,儘管簡檀離河岸還有點距離,但還是被這猝不及防的一推真個穩不住身子“噗通”一下掉下去了。
卓少傾拍手大笑,“應景了!落水狗!簡檀你不用這麼犧牲這麼給面子啊!”
料不到這人當真膽大無邊,他還真敢推人下水,簡檀站起來,目光都快噴火了,但是卓少傾毫無懼意,不過也是,這左右沒多少人,看也看不清楚他出手,就算隱約看見,卓少傾舌燦蓮花黑的說成白的也不在話下。簡檀不過一時不察疏忽了便中招,此刻也只得吃個啞巴虧,他還能怎樣?月黑風高的,講理的地方都沒有,不可能如莽夫般衝上去就打吧?這才著實氣得不輕,下水的時候也被嗆到,不由咳了幾聲。
卓少傾笑眯眯故作驚訝,“賢弟,你沒事吧?哎呀,別出什麼問題,你身子本來就弱,我這就幫你叫大夫。”
“卓少傾,我會讓你不得好死!”簡檀站在河水中間,沉著臉看著叉腰在岸上笑的卓少傾咬牙切齒,游到對岸爬上來。
這倒是簡檀第一次氣極了撂狠話,卓少傾更加有成就感,一邊屁顛屁顛再從橋上跑過去,一邊繼續刺激道:“真是遺憾,賢弟你太不小心了,本來我是想拉你的,可是你剛剛一句我跟你不熟多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