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那塊地誰都不敢碰,但那香港老闆出錢出得多啊!我們每個幫忙的人可以拿到五萬甚至更多,你說說看,咱這一個小山溝,五萬塊啊!咱就這樣面朝黃土背朝天地挖地種田,猴年馬月才能掙到這麼多錢!蓋幢樓房、娶個婆娘、再買架拖拉機都夠了!”
我愈加迷惑,問道:“那麼,那位香港大老闆出錢要你們幫什麼忙?”
“村副主任傳達說,那香港老闆父親死了,他又正好看中了我們村這塊‘禁地’,要將他父親埋在那裡,但那地上面有幾個大土包,他說那不是墳墓,否則埋過人的地方再去埋人便是凶兆。香港老闆傳話說找人將那幾個土包挖掉填平便可以了,然後他再埋葬其父親的骨灰盒。”矮子說到這裡,狠狠一捶拳頭,“我幹那香港人祖宗十八代!什麼狗屁風水寶地!咱村裡八個漢子包括我三人在內,聽村副主任說每人事後可以得到五萬塊,誰他媽還不心動,什麼祖宗傳說遺訓也都忘得一乾二淨,樂呵呵地操起鏟子就去挖,挖到一半,有人從土坑裡挖到一塊木板,咱誰也沒見過那木板是什麼木料的,看似木頭,但敲起來又像金屬,有的人還以為挖到了金磚,大家一個二個都揀起來看,沒發現什麼異常,又繼續挖,邊挖邊將泥巴抬走……可沒想到,第二天,大夥就出事了!最早是王麻子,半夜一身癢,以為得了痱子,結果第二天起來身上全是瘡!第三天時,瘡便已經開始流膿!第四天時,王麻子已經起不了床,雙腿已經潰爛……而大姚、二姚、張黑子、王副主任都相繼開始長瘡!就是小鬍子臉上這惡瘡,來得快更來得莫名其妙,先是癢,然後就是疼,流膿,到了沒感覺的時候,也就是快死人的時候了……”矮子說到這裡,小鬍子和胖子又哭聲大作,“王麻子家人以為他染上了什麼暑毒,找來一些中藥給他擦洗,沒效果,第七天的關頭上,到王麻子已經吃不下飯了,家人才送他去醫院,半路上,王麻子已經斷了氣……接下來,大姚死,再是張黑子死,到這關頭,我們才相信老祖宗的傳言——那馬蹄山豹子崖下的禁地誰都不能闖!咱幾人想不過,當即提刀去找王副主任,是這王八蛋給咱傳的信說可以掙大錢,沒想到,我們一趕到王副主任家,王副主任自己也落氣了!到今天,我們這群挖過那土包的八人,也就只剩下二姚、我、胖子和小鬍子!二姚現在躺在醫院病床上輸液,估計也活不了兩天,天師爺,你看這小鬍子,好端端一個人,全身膿瘡,他現在渾身疼,到不疼的時候,估計還有三五天,到那時,他就會下不了地,然後就只能等死了!”
全車人聽到這裡,無不驚詫莫名,議論紛紜,有說那土包裡埋著邪物、有說那裡便是“蔭屍”地、更有人說那裡被法師下了什麼降頭,凡人碰不得……
我是越聽越來興趣,問道:“到醫院檢查過,醫生怎麼說的?”
“就說是惡性黃斑膿瘡,怎麼生出來的、怎麼被感染的,醫生卻講不出……”
到此,我已有了大概,輕輕一嘆,問道:“你們八人都挖過那土包,為何現在所有人都發病了,但你和胖子卻渾然無事呢?”
“我們都懷疑是那塊挖出來的希奇古怪的木板,因為是王麻子先挖出來的,他先看,所以他先發病死了,然後依次是大姚看過、張黑子再看、王副主任再看,接下來是小鬍子再看的,然後便是我看,最後是胖子再看,所以,我們都認為是那塊木板有鬼,誰摸過它誰就要遭殃!現在,按這次序輪了過來,輪到小鬍子,然後、然後,就輪到我……”矮子說到這裡,眼淚早已大顆大顆地滾了出來。
“奶奶的,咱家窮得丁當響,又沒錢看病,何況去看了醫生也治不好!反正左右都是一個死!”胖子重重一捶地板。
我冷笑一聲道:“所以,你們才想不通,想要反抗、想要發洩?才到這路上幹起這個營生?”
矮子一抹鼻涕,哭道:“天師爺,你說咱可憐不可憐?咱祖祖輩輩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沒幹過任何虧心缺德的事兒,咱年紀輕輕的,啥樂子也沒享受過,就這樣無緣無故死了,咱想不通啊!咱哥仨橫下心來,反正也是死,在死之前好歹也要享受一下,便在夜間長途車上幹起了個這勾當,就算被警察捉住,一槍嘣了腦袋,也不過眨眼間的事,總比那全身潰爛痛癢難當的活受罪而死好上一倍!”
&n1bc4bsp;我搖頭一嘆,啐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們幾個混蛋,自己有難,反而還要把災難轉移到別人的頭上!你們搶了人家救命的錢,叫人家怎麼活下去?你們糟蹋了人家一個黃花閨女,叫人家一輩子怎麼做人?說來說去,你們還是犯了一個‘貪’字!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