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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澤,讓海子內心湧起一種不祥之感,他為之焦慮、苦痛。一放下行李,徑直去眗姐家,他的心需要她來療救。詩歌雄心被一個女人擊落,他要從另一個女人身上找回。

白眗眗正在家中讀詩。一見風塵僕僕的海子,有些意外,問:“海子,怎麼啦?”

海子從眗姐手中接過一杯水,放在桌上,問:“眗姐,有人說詩歌時代要結束了,未來將是經濟時代,沒人讀詩。你認為是這樣嗎?”

白眗眗有些莫名其妙,關切地問:“海子,誰這麼說了,誰傷害了你?那人有其他用意嗎?”

“是一個女學生說的!”他又補充說,“是我女友說的!”

眗姐長噓一口氣,說:“是她說的?難怪給你這麼大的震撼!”她想了一會說,“一個時代肯定有一個時代的愛好。未來的社會是何走向,我也說不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社會向多元化發展,這是規律。任何一個領域都有代表者,任何一個代表者都是傑出的、偉大的!政治領域如此,經濟領域如此,文化領域更是如此!”

“你是說詩歌不會沒前景,不會沒人讀?”海子問,眼裡復又充滿希望。

“是的,詩歌是文學中的精粹,屬於精神的,它與物質並存,物質與精神都是人類所必需的。物質發達了,對精神需求也就更高,這是哲學告訴我們的。”

海子猛悟地點點頭,說:“寫詩是有前景的?”

“肯定有!”白眗眗回答,“除非人類退化,成為沒有思維沒有情感的野獸。”

“那就是說我能做詩歌皇帝?”海子神情恍惚地自問。

“詩歌皇帝?”白眗眗不解,立即醒悟這是海子的詩歌理想,便鼓勵他說,“是的,你能做詩歌皇帝!”

海子又恢復了詩歌雄心,興奮得直抓住眗姐的雙手,說:“真的?你沒哄我吧?”他發現眗姐別有一種成熟的風韻,氣度是那麼矜持而又嫻靜,尤其是那雙眼睛,那雙給過自己許多鼓勵與興奮的眼睛,像春水溫情又像秋水清明,帶著純淨又似乎透著憂鬱。海子握住她的雙手,竟不知道放開。

白眗眗也覺得一股暖流湧過,那雙手竟不願抽出。好久,兩雙手仍緊握在一起,甚至能聽到兩顆心跳,能感到彼此的氣息。

牆上的鐘清脆地敲起,眗姐溫存地提醒:“海子,我是已生兒育女的人啦!”

海子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膛紅了,說:“眗姐,我太激動了!”內心卻幸福湧蕩。

白眗眗寬慰他:“我理解你,我的好兄弟,眗姐是青春已逝的人!你卻風華正茂。”

“不,眗姐,你正是風韻迷人的時候,你是詩!”海子急切地說,“你是隱身的詩人!”

“別傻了,我的傻弟弟。”眗姐傷感地笑著說道,“生活磨去了我的詩意,是你讓我重新讀起了詩,可我還有詩以外的東西,責任、名譽我都無法拋開。你正是在創造幸福的時候,要走好每一步啊,眗姐願做你的指路人。”

海子感激地辭謝眗姐,心中又漾起幸福。

回到自己的宿舍,他總由不得自己不去回想眗姐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細節,以及那雙手傳給自己的溫暖,而這種感覺,是波婉不能給的。眗姐如同北方的白楊樹,平靜而美麗!

海子在紙上,開始為眗姐寫著詩句。

他思緒飛揚,來到野外。到處草木蔥蘢,有麥田一樣的溫暖和香氣。他坐在山坡上,坡下幢幢房屋一覽無餘,樹木茂盛。雙手倚在腿上坐著,他想起了吃麥的情景,想起月亮,想起波婉、眗姐,還有遠在成都的安妮和外出做生意的蘆花。他想像自己有許多妻子,在麥地裡與妻子們幸福地勞作,孩子們圍在周圍,過著幸福的生活。他是這有眾多成員家庭的主宰,這個家庭裡沒有其他男人,只有女人和孩子!

任憑思緒天馬行空地飛揚,他的《麥地》詩篇噴湧而出:

妻子們興奮地

不停用白圍裙擦手。

這時正當月光普照大地。

我們各自領著,

尼羅河、巴比倫河或黃河

的孩子 在河流兩岸

在群蜂飛舞的島嶼或平原

洗了手

準備吃飯。

……

這首詩及《五月的麥地》在1988年被《星星》詩刊推出。這是當時三大詩刊最早推出的海子的麥地詩作。海子死後,他關於麥地的抒情短詩被許多雜誌發表,引起青年人的喜愛,並譽海子為“麥地之子”。麥地,也就成為一代人的寫作題材